兰德：以体系化思维和行动，竞夺体系竞争优势

来源：蓝海星智库

作者：穆玉苹

2022年11月，兰德公司发布了一份学术性研究报告《面向体系的竞争：新兴战略对抗的本质》。报告广泛调研理论研究文献和美国竞争历史经验，提出将竞争范畴扩向整个国际体系，并基于复杂性科学、系统动力学等学科，提出以“体系”思维确立竞争目标愿景、思维原则、战略行动。

一、一场塑造国际体系的竞争

       

报告认为，从古至今，诸多国家正是凭借对地区或全球体系格局构成、运行范式的影响力，而获取了在战略对抗中的竞争优势。对美国而言，二战以后及冷战期间和之后所建立起的经济、国防、贸易、人权等国际制度和合作网络，为美国的发展创造了有利的国际环境，一直是美国政策制定者维护美国利益的关键要素。

报告称，如今俄罗斯和中国所实施的战略，正在影响着该体系的运行，并认为中国的目标和途径更具综合系统性，正通过基建、外汇、数字设施建设、贸易、军事合作、文化等方面的投资和网络构建，创造符合中国利益的体系规则和结构关系。

因此，在当前的新兴对抗中，除了在武器装备、新兴技术等具体领域采取针对性举措，竞争将在一个更具历史性、更具体系性的层面展开。报告称，如果美国能够有效做到维持超级联盟、保持在国际组织制度和标准、赢取国际民众支持等，就将“获得决定性的竞争优势”。这是美国在冷战中的经验，也是新时期美国开展体系竞争的关键。

二、以体系思维构建国际竞争新模式

       

报告称，在世界多极化趋势下，霸权思维已不适合美国，更“划算”的方式应该是：制定实施体系竞争的整体、可持续战略，即各项行动旨在形成体系效果、实现体系目标，而非为了取得某项对抗胜利。

从体系的角度去思考，意味着摒弃线性思维，即不要限制在具体领域和直接影响，而应该更多考虑行动所带来的更深层次、更大范围的多重影响；不仅要竞争那些物化为组织机构的国际体系，更要从动态动力学角度，重视这个体系背后的力量、格局和影响。报告举例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美国所采取的很多银行救助计划，不仅解决具体银行经济问题，也对美国塑造全球金融体系乃至整个全球体系发挥重要作用。

而产生体系效应的另一个途径，是针对体系内的行为者进行约束、激励、干扰或引导等。手段包括法律、协议、经济或政治关系、文化规则，通过改变各人、各企业、各实体的行为动机，随着时间推移，进而改变整个国家的运行，产生体系效应。如美国在冷战期间采取了许多具体行动，包括建立联盟、设计贸易制度、牵头国际组织建设等，这些在具体领域的竞争行为，结合国内社会经济建设的成效，产生了利于美国及盟友的体系性效果，由此带来竞争优势。

目前有关战略竞争的讨论，多在针对特定国家或特定主题上去衡量孰优孰劣，亦有争论关注结构性因素与关系性因素孰轻孰重。报告根据竞争所聚焦领域的广度和深度，提出以下四类竞争类型。

三、开展体系竞夺

       

体系竞夺涉及到追求逐步重塑环境，使体系环境（包括结构、动机、预想等）与政策目标一致。报告提出了塑造国际体系的路径方案，即分析-设计-实施。

（一）前期分析

开展体系竞争的第一步，是从体系层面进行国际环境的评估，明确一个体系性的目标，分析问题和差距；剖解体系的构成要素及内部关系；找到撬动体系的杠杆或拉动体系的枢纽，明确时间作为竞争的变量因素。

（二）制定战略和方法

第二步是设计战略或方法，为此先要通过制定关键原则，为日常决策和行动提供方向和重点；确立和推广明确的、具有强吸引力的愿景或核心价值，建立相对于对手的价值观优越感；思考、协调、把控不同层级、不同领域的秩序和活动，且任何体系战略都应含外交、经济、信息、军事等内容；找出能产生更大体系性效应的少数问题，作为聚力的优先事项；重视权力的非直接表现形式，从影响价值观、理念信仰等背景环境入手，从而减少直接对抗；确定体系内各行为体的共同目标领域，例如欧洲对能源依赖、美国对华稀土依赖，制定对冲策略；关注体系的韧性，提升体系中能源、军事部署、流行病、恐怖主义等领域抗风险能力；建立对威胁、风险、不稳定做好紧急反应的工具箱；加强美国领导的军事、经济等联盟机构，巩固和新设拥护美国的机制和机构，作为巩固地位的磁石。

（三）采取行动

获取体系优势的战略与一般策略有不同，为此要塑造美国在全球的声誉、声望，增强美国情报叙事能力；随着时间推移，根据反馈不断进行体系内部调整，朝着目标循序渐进；做好竞争举措的排序，留好后手，最大限度避免失误；避免对对手的每个举措都作出应激反应，个体行动要服从服务于长期战略；将变革和行动用制度固化下来，以获得更高层和长久的支持；为与自己价值观一致的团体和组织提供支持，支持国际机构改革；强调体系内的广泛参与，减少官方繁文缛节，扩大政府资助范围。

四、结论

       

报告认为，目前美国所实施的竞争对抗仍然囿于“线性”的竞争仍然为逐案推进、零敲碎打，而缺少系统统筹，未充分考虑各项措施之间的联系，以及可能产生的更大影响。这样的竞争方式曾经在过去几十年帮助美国取得成功和繁荣，但是面对当前的擅长体系塑造的竞争对手，以及复杂的竞争环境，需要转向以体系为导向的竞争，通过体系化综合行动，实现体系性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