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亚玲走了。 对此,韩暖还不知情。 等到假期结束后上班,她看到中学部办公楼上小易枫形单影只的身影,还在心里纳闷:黄亚玲人呢?她还在和小易枫生气吗? 韩暖的心里依旧无限愧疚,却又无可奈何——她既没有勇气前去澄清,也不敢多去打听询问。 下午,经过操场外围的铁丝网时,她又看到周祥和小易枫正在学校操场的跑道上遛弯儿,这的确令人有些意外——一个是小学部的政教主任,一个是中学部的实习老师,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交集呢? 韩暖忽然想起了杨易枫曾经说过的,周祥为了小学部的一个女老师找他谈过话。她猛然间惊醒了,难道——那个所谓的被杨易枫扰乱了生活的女教师——莫不是她自己吗?哦,天哪!她曾经一度怀疑过薛源,原来竟然是她自己呀! 她站在铁丝网的外面,远远地望着周祥和小易枫在操场上说话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又五味杂陈——不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涉及到自己?…… 她不敢前去打听,自然也不好去问周祥。 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吧?记得杨易枫也曾经说过,周主任还在感情方面给他提了些建议,之后……之后——好像他就离开茶山了。 离开茶山? ——小易枫要走了吗?! 韩暖的心里有些慌乱了。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小易枫真的要走了吗? 还能怎么办呢?这些都是早晚要发生的事情啊!就像黄亚玲和杨易枫迟早会分手一样吗?而她的努力,注定都是徒劳,什么都无法改变吗?还是已经弄巧成拙了呢?…… 韩暖觉得很心酸,愈加感到无可奈何了…… 果然,小易枫真的要离开了。就在五一假期后的第三天。 好突然啊!就像那个中午的风雨——昨天晚上的天气预报都没有提及,西贡会受台风天气的影响,而临近中午的时候,却风雨忽至。 关于小易枫的离开,韩暖是在午餐后才得知的。当时,她因为这两天心里闷得慌,用完餐后和高文芳举着伞在学校后面的青石小径上散步。 高文芳说:“唉,暖暖,你知道吗?” “什么?”她问。 “那小两口要走了。” “哪小两口?” “就是那两个实习老师啊!” “哦——啊?”韩暖才反应过来,“要走?为什么呀?” “不知道呢。听说那个女的已经走了。好像——中学部那边,也有领导对她不是很满意。” 已经走了?难怪这两天一直没有见到黄亚玲呢。其实之前,韩暖已经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不过听了高文芳的话,她心里还是吃了一惊,忙问: “她去哪里了呢?” “听说回庐城了吧。她老家就是庐城的。” 韩暖追问:“那,杨老师也要走吗?” “你是说那个男的?” “嗯。” “听说学校想留他。”高文芳说,“不过他应该也是要走的。” “怎么?” “他女朋友都走了,他怎么会留下来呢!” …… 韩暖的心里一沉,觉得高文芳说的是对的。 “我昨天看到周主任和他在操场上说话。”韩暖试着询问,“文芳,你——知道是咋回事吗?” “他不是你干哥吗?你怎么不去问他?” “芳芳,”暖暖嘟着嘴说,“又不是我亲哥,我怎么好问他这个?” 高文芳笑了,说:“那也是你哥呐,你做妹妹的都不知道,我哪个会晓得嘛?” “哦。”韩暖已经无心再问,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高文芳关切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说:“谁知道呢,上午课间的时候,我听薛源在那里唠叨说,一个小学部的政教主任,去操心中学部实习老师的感情问题,周祥真是吃多了撑的吧!其他的我也就不太清楚了——” “哦哦。” 韩暖的心里一阵难过——直觉认为周祥是为了她而去找小易枫谈话的,也因此,她是不能责怪周祥多事的,因为无论如何,那应该是出于对她这个干妹妹的关心,也大约因此,那个她认下的干哥哥才鼓励小易枫去追寻他的女朋友黄亚玲去了吧?…… “杨老师应该要走了吧?”她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高文芳有些惊讶地问,“暖暖,你怎么了?” “要走了——”…… 她继续自说自话着,悲戚的语音还没有完全落尽,就远远地看到小易枫走出了学校大门——他手拖着行李箱,头上顶着张黄色的油布,很快已经拐到了湿漉漉的马路上。 竟然没有人送他吗?或许,是他自己要静悄悄地离开的吧? ——这样恶劣的天气! 小易枫拖着行李箱,走在风雨里。 也许是走得太急,他把行李箱拖翻了,只好停下来把箱子扶正,然后拖着接着走。可是没有走几步,头上顶着的油布也被大风吹翻了,雨水劈头盖脸地扑下来。他只好又停下来,用手抹了把脸,将油布重新顶在头上……形容煞是狼狈。 韩暖忽然想起他和黄亚玲刚来的时候的恩爱与光鲜——那一天的阳光多么明媚呐!连这小径上的梨花都开放了,像是欢迎他们的到来似的。这才多久呢?树上的梨花还没有落尽,他却要一个人离开了,还走得这样黯然、狼狈。 这,多像一幕伤感的黑色幽默剧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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