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公是2011年腊月二十四去世的，虚87岁。 外公是个老实人，活着的时候吃了不少苦，也做了很多行当。卖过自制的辣椒酱、纳过千层底的布鞋、筛过来之不易的粮食。 那个时候，出售粮食前要将粮食里的草种、泥土块等杂质要用大筛子筛出来。一个高高的用木头支起的三脚架，交夹点下一根粗绳挂着铁钩，铁钩下挂着大大的筛子。上下左右来回摇动，把粮食中的草种、细碎的沙土之类的杂物漏除，再拣去大的杂物。这是个体力活，头顶烈日，满头大汗。因为外公很勤快，为人也好，农家都排着队等候。农忙经常伴随着雨季，更是一刻不能耽误，一天活干下来很累。 外公还舞过龙。过年的时候，十几个人组成一个舞龙队，如果是比较长的龙，一般有十人负责舞龙，其中一人手持龙珠，一人竖起龙头，一人摇着龙尾，八人架起龙身。此外，还有负责敲锣、打鼓、收礼的各一人。我外公是负责收礼那个人，手持托盘，托盘上放的是香烟。过年期间，主家为图吉利，以求平安，放挂鞭炮将龙迎接到家，在庭院里舞龙过后，再在家里走一圈。舞过龙后，迎接龙的人会给数量不等的香烟，或者钱。我小时候家里比较穷，有一年，不知道是谁替我家放了一挂鞭将龙迎了进来，外公很不好意思地招呼大家喝茶，他是个不愿意麻烦子女的长辈。他也是个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自己能解决的事就自己做，绝不麻烦别人。 外公是个有才艺的人。在农闲的时候，好多人围在一起侃大山，外公经常是主角，听的人开心，他也开心。外公不会做饭，以前都是外婆烧饭，在外公去世前六年，就先他而去。外婆去世后，外公的吃饭一直是个问题。妈妈偶尔回老家，请他到我老家，他都很开心。临走，妈妈要到我这带小孩了，外公依依不舍。问他一个人怎么办，他就会说一句“浓浓吧”（将就过的意思）。前几天还开开心心，家长里短的，这时却沉默寡言了。 我每次回老家，顺便的话，都会去探望他。他没说过自己怎么生活的寂寞，最多一句“浓浓吧”。看着他蹒跚的脚步，落寞的背影，孤苦伶仃，经常让我觉得可伶。去世前的夏天去看望他的时候，外公已经不认识我了，耳朵也背了。比划了半天，他用浑浊的眼睛盯着我：“加耕呀!?”（我哥），再反复跟他解释，终于知道记起我了：“二子呀！” 小时候，我最喜欢的是去外公家吃外婆做的韭菜炒河虾、茄子夹肉。想想我在外定居多年，亲人也一个一个离我而去。没有见过一面的爷爷；走了多年的奶奶；要强而能干的外婆；慈祥善良、一生辛苦的外公。 以此文，忆外公。
胥加峰，江苏盐城人，现供职于江苏高速公路工程养护有限公司，随心随性随缘，偶有散文发表。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