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苼

若是一句话能抵过千言，

让我此生哑然也是可以的。

  If you live to be a hundred, I want to live to be a hundred minus one day, so I never have to live without you. 

- Winnie the Pooh

      如果你要活到一百岁，那么我只要活到一百岁差一天，这样我就不用度过没有你陪伴的分分秒秒。

——小熊维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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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一翻，日历一掀，一个月就这么轻巧的过去。十二次的翻动，一年就这么没声没息的在指尖下溜走。寂静的房子里将翻日历的声音收下，然后萦绕在悬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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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总有一份红色背景画着财神爷的老挂历，一年又一年的更新，也只霸占着同一面墙壁同一个挂钩。大大的铁质夹子夹起被翻过去的每一页，上面时而会有蓝色圆珠笔写写画画留下的痕迹。那字迹很用力，翻看后面，那字痕能印在好几页纸上。而被写下来的往往都是几个数字或者是用来标注的横线。

      实际上，家中的日历除了折痕，很少会被注记些什么。因为所有你能说得出来得日子，全被一一被记在了母亲的脑海里。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这样。母亲只去一家店里买日历，也只去同一家店里买蛋糕。有趣的是，这两处店面就开在彼此的隔壁。来来往往，总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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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买回来的日历总是新新的让人有些不自在，掀开第一页的时候心里总怀着些许的期待和激动。在我手里，那夹子夹不住薄薄的一页纸，总是会划破那么个边边角角，一边惊呼一边小心地将纸面掖好，不让母亲看到。

       母亲不用新历，是家中每一个人都知道的。每当问及月号日期，习惯性的说完今日是5月12号，又会拿起手机点开日历看看农历，再补充道：今天四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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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廿：nian，四声；日常也读作二十。

       挂历掀动十二次为一年，台历正反掀动六次是一年。

     那么十二年呢？

     眼下，十二只在我的生命里走了一趟，额外还能再算个七年。

     在这样不断磨合和碰撞的岁月里，时间没能给我留下什么，我也没让它带走什么。解释起来只好是：来而不往非礼也。

      而母亲不一样。以我的年龄为单位，母亲已然走过了两个半的我。这个女人在那条不算干净的长河里走了很久很久，一开始她的身边还有亲人，后来她独自走过了一段我看不到却让我迫切想要看到的日子。那样的时间总该是要过的，说来好笑，时间可不就是用来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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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容易三个字怎么作拆解才能让初次认字的我有更深刻的理解。

     显然，我即使在那条不算浑浊却没办法再干净的河里陪着母亲走了二十本日历的厚度，也始终没参透。问题是否能归根于我的悟性之上，还有待商榷。

      有意思的是，同行，却不等同于陪伴。在某种程度上，语言所凸显出来的无力感比失血过多的人的脸色还要苍白上几分，更别谈不善言语。

      这预感让我有些措手不及，那竹竿结结实实的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沉闷的声音在脑海里嗡嗡作响。周遭的声音仿佛都被罩进了塑料袋里，听得不那么真切，隐隐约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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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子上的节节，像不像唐僧四人的劫难？

     像，也是。可我总不能像那送行的玉帝一样，斟上一杯茶水，捻一点土沙，附赠一句：此行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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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五月即将过半，

这兴许是重要的，兴许是无所谓的。

但我爱你一定是重要的。

母亲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