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的树木
对它们来说，四季变换
不过是一些浮动的云
风一吹，就散了
风吹得再大一些
便摆摆手，落下几片
饱满的叶子
远帆
阳光好的时候
你刮起的风也好
轻轻地吹
便有一滴滴成熟的泪水
自万物的额头滚落
好好生日
今天是她生日
我祝福她，如同
祝福一位新登基的君王
勇敢对着自己
大赦天下
赶
昌岗下车
转八号线的间隙
换乘的人
不由自主地跑
我也跟着跑
越跑越快
像穿越火线
跑在最前面的
是一群小学生
他们瘦小灵动
硕大的背包
在后背一颠一颠
我看着他们
迅速远离的背影
脚下的节奏
突然乱了
群居
月亮伸出
细细密密的触手
我们是
大地的头皮屑
孤岛
他像敲门那样
不断击打自己的皮囊
骨头，在一圈圈声浪之下
离自己越来越远
马
一匹马出现在街头
酒红色鬃毛闪闪发亮
牵着它的人，相貌模糊
在它躁动想奔驰的时候
无聊想嘶鸣的时候
牵着它的人，或者说是它的主人
便扯一扯缰绳
蛇
给它安上
鹿角、驼头、兔眼、蜃腹
鱼鳞、鹰爪、虎掌、牛耳
我不再害怕
醒来
有时候是从一朵花
到一抷泥土
有时候是从一把刀
到一块石头
有时候是从一名纵火犯
到一位得道高僧
我醒来过那么多回
从没有一次
是从一只蝴蝶
到一只蝴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