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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你妈才是妇女呢!” |法律只赋予了平等,而尊严要靠自己争取和捍卫

 清新语文郑刚 2023-04-11 发布于陕西

前些年,3月8日,我对一女同事说,“妇女节快乐!”她白了我一眼,“你妈才是妇女呢!我还是女生,以后要成为女神!我才不是妇女呢。”

她本能地反对“妇女节”这一说法。她可能不知道妇女节来之不易,三八妇女节是全世界女性的节日。虽然中国第一部法律就是《婚姻法》,虽然我们总是宣传“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但在现实生活中,女性依然是被消费的对象:在真正掌握话语权的地方,很少有女性的身影;在大街小巷、电视电影中,不断宣扬女性应该成为的样子;讲女性和各种消费品结合在一起,指向男性的钱包;中小学的教材中,女性作者少得可怜,女性形象也大都不好。

和萨特在一起的西蒙娜·波伏娃,她的代表作《第二性》提出了著名的观点: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被建构出来的

此外,由于我国的女性地位是从法律上规定的,没有了通过抗争取得的过程,我们反复在宣扬男女平等,这实际上是外在赋予的平等。这种“外在的”平等,需要内心对自由、平等、独立、尊严等的深刻理解作为支撑,否则在生活中就表现得荒诞和可笑。

其实,三八妇女节,就是三八女性节。这一天是属于全世界所有女性的节日,不管年龄大小、身材胖瘦,无论贫穷富有、权力大小——这是一个属于所有女性的节日。

法律只赋予了女性外在的平等,而内在的尊严、独立和自由要靠自己争取和捍卫。外在的美容易苍老,但有尊严和趣味的心却历久弥新。真正的美,一定是由内而外的。

“难道一个年长、失去美貌和性吸引力的妇女不值得尊重,她因劳动而获得的人格不值得我们喝彩?

妇女节不只是为了城市里美貌的女性,也为了田间地头无暇美容的乡野村妇,也为了流水线上忙得昏天黑地的女工,也为了因为家暴蓬头垢面的悲惨妇女,也为了春节不能上桌的肥胖大妈,也为了被贩入深山的生育机器!。”

这样一个节日来之不易,1909年3月8日,美国伊利诺斯州芝加哥市的女工为了争取权利平等和自由举行规模巨大的罢工和示威游行并最后取得了胜利。1911年,多个国家的妇女首次举行了妇女节的纪念活动。从此,纪念“38”妇女节的活动逐渐扩大到了全世界。1911年的3月8日为第一个国际劳动妇女节。这个节日是为了纪念为女性同工同酬、婚姻自由、生育自由、政治权力平等这些权利进行的斗争,也是号召女性们继续向着自由平等勇敢前行。

在教学《祝福》时,我问祥林嫂为什么叫祥林嫂,同学们说应该是她嫁的第一个男人的名字叫祥林,所以她被称作祥林嫂。我又问祥林嫂的本名是什么?同学们翻开书找,找来找去也没找到。恍然大悟,原来祥林嫂竟然没有自己的名字!

语文教材中的女性作者很少,且女性形象堪忧

我就顺势讲,古代礼教要求妇女要做到“三从四德”,在男权社会里,妇女没有应有的作为人的地位和尊严,属于男性,依附男性,服从男性,服务男性。名字是一个人社会存在的符号,借这个符号与社会产生联系。

按照人类社会的惯例,谁给某个东西的最先命名往往就意味着这个东西属于谁。就像动物用往一块地盘上撒尿来表示对这片地的占有一样,人类也是用命名的方式来表示对某物的占有,英国殖民者到达美洲就忙着划地起名字,来以此来占有土地,现在美洲很多地方还保留着最初的名字。

在古代奴隶没有自己的名字,主人怎么起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女子也是这样,我们看到《红楼梦》中的香菱甚至被改了好几次名字。她不能对自己的名字做主,对应的就是她不能做自己命运的主人。

在古代,女子在人世间匆匆一朝,没有自己的名字,没有为自己而活,甚至在死后墓碑上也只被称作某某氏,而且还是男性的姓在前。

居里夫人,著名的科学家,两次获得诺贝尔奖

祥林嫂没有自己的名字,大堰河也没有自己的名字,那一群包身工也没有自己的名字。就拿祥林嫂来说吧,之所以叫祥林嫂还是沾第一个丈夫的光,被迫嫁给第二个丈夫后,大家仍然叫她祥林嫂,可见她的第二个婚姻是不被当时社会认同的,这个名字伴随了她一身,也压着她痛苦地死去。杰出的科学家玛丽·斯克沃多夫斯卡(Marie Skłodowska Curie),曾荣获诺贝尔化学奖、诺贝尔物理学奖,但被世人称之为“居里夫人”,意为皮埃尔·居里的夫人,她本来的名字反而湮没无闻。

从女权主义的角度看,中国倡导男女平等,而且做得很好,新中国第一部法律就是婚姻法,现在两会上也有代表提议家暴入法,听说还被采纳了。但不可否认的是,中国社会依然是一个男权为主导的社会。姑且不论女大学生在就业时饱受的歧视,上至中央政治局下到一个小小的事业单位,其中掌握权力的女性能有几个呢?

汉娜·阿伦特,代表作《极权主义的起源》

我认为教育工作者应承担启蒙的责任,要倡导并身体力行去行动。但遗憾的是我们的教材编定者全是男的,所选的文本作者基本上都是男的,作品里的主人公绝大多数是男的,就那么几个女性主角仍然是有缺陷的:

王熙凤的凶狠泼辣,林黛玉的不足之症,祥林嫂的悲惨人生,包身工的奴隶般的生活,被国民党虐杀的刘和珍依然让人觉得可惜,《雷雨》中阁楼上的癔症女人,《边城》里的翠翠也没摆脱男权社会的阴影。就《氓》中那个翻然觉醒的女子还让人感到些许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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