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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我们是有备而来。在兰州启程前,师大的教授刘文清找到王福曾,请他给一同留法的同学吴冠中带了封信,请我们拜访并问候同学。当时吴冠中在国内并没有什么名气,但据刘文清介绍,吴冠中曾在杭州艺专长期学习深造,国画师从潘天寿,油画学习于常书鸿、关良。艺术天赋极高,国画、西画功力都很深。在他们那批留法同学中出类拔萃,吴冠中在法国期间,其画已有很大影响。吴冠中学贯中西,对传统国画发展有非常独到的见解。回国后,其观点与当时绘画界主流苏联写实派格格不入,不被重视,先后辗转于中央美院、清华大学,都不得志,当时刚调到中央工艺美术学院。 ![]() 我与王福曾到京后的第三天下午,按图索骥,在北京什刹海后河沿找到了吴冠中的住所。这是一个普通的居民小院子,院门前垂柳成荫,湖面残荷枯萎、鸭群游弋,环境优美。吴先生四十多岁,中等个头清瘦精干,衣着朴素,平易近人,没有任何架子。房间不大,没什么物件,这应该是他的画室。房间墙根立着块画板,上面钉着一张未完成的水粉风景画,画前有一个帆布躺椅,边上有两个方凳子,地上摆放着颜料画具。 ![]() 吴先生操着很浓的南方口音,告诫我们要多看多学兼收并蓄,不局限于课堂书本,要敢于冲破条条框框大胆实践。不要在创作中刻意追求风格,那是虚无主义,风格是自然形成的,艺术家离开大自然就不会有任何创造。他说自己是苦学派,去野外写生经常挨饿受冻,业精于勤,搞艺术既要下苦功,还要善于在实践中思考与创新。他的话语让我们感到鼓舞和力量。谈了半个多小时,他下午在中央工艺美院还有课,我们就告辞了。 ![]() 时间仓促,也没能看到他的作品,我俩当时对他的一些观点和看法也不是完全明白。但是金子就会发光,流沙掩盖不了其光芒,十年浩劫后,文艺迎来春天,吴冠中的艺术创作与观点获得迟到的肯定,他被尊为将中国画融入世界的开拓者。 ![]() 第二天早上,王福曾去他亲戚家,我独自去拜访黄胄。他已搬到崇文门附近的一座老式楼房里,房间里铺有木地板,那只牛皮沙发仍摆在屋里。黄胄戴了孝,他母亲不久前去世了。上次来京,在八面槽胡同,我见过他母亲,一位胖胖的老太太感觉精神还可以,没想到这么快就没了!他拿出别人从广东带来的香蕉招待我,这在当时可是稀罕之物,我之前从未吃过那样香甜的香蕉。痛失慈母,黄胄心情很不好。寒暄了一会就告辞了。这一别,彼此再也无缘谋面。因为时间紧、任务重,再无闲暇拜访他人,这次到京前后待了三、四天就返回兰州,制作需更换的展品。这也是文革前我最后一次到京城,不久,文化大革命席卷神州大地。 ![]() 王福曾,河北怀来人,1955年毕业于甘肃师范大学美术系,小我一岁,我们同去北京的时候他是助教,教图案、水彩课程。从北京回来后,我们成了朋友,后来经常相约去兰州郊外的五泉山后山、八里窑、黄河马滩写生。我画水墨写生,他画些水彩画。说起来我俩还有点缘渊,1958年张掖师专成立时,我在兰师的音乐老师任迪地被调去教音乐,他在师大时的老师张阶平调去教美术。 ![]() 1972年,王福曾来卫生厅找我帮忙,说他的老师张阶平教授,要找一种叫“胱氨酸”的药。他与老师聊起过我,张教授说知道我在卫生厅工作。其实我也见过张教授,有一次省美协开会,他在会上发了言,只是我们互不认识。王福曾文革后,在师大评上了美术系的教授,后来做了系主任。 王福增简介 ![]() 《吴冠中自传》摘抄 “我爱花,但从无工夫侍候娇嫩的花,所以不栽,但孩子们随便种的向日葵、野菊、木槿、葫芦等却疯长。有一株木槿长得高过屋檐,满身绿叶素花,花心略施玫红,这丛浓郁的木槿遮盖了我家的破败门庭,并吸引我作了一大幅油画,此画已流落海外,几度被拍卖,常见图录,但画的母体却早已枯死了,愿艺术长寿。”这是吴冠中先生在自传中说出的话。先生话语中所描述的生活环境是他在50年代之后就一直居住的北京什刹海畔的会贤堂大杂院,这也是吴先生一生中住得最久的一处住址。我们在这里看到《木槿》正是先生在自传中提到的那件作品,它记录了大师在上世纪那段岁月中的生活。 ![]() 1982年前后,贝聿铭来北京造香山饭店,邀请赵无极作画,赵无极到北京,住北京饭店,有段时间天天和吴冠中见面,还特意到吴冠中什刹海附近的家里去做客。那房子没有厕所,吴冠中关照他少喝水,解手不方便。老友相见,非常开心,那天赵无极在他家喝了很多黄酒,结果吴老带他去外面街道上的厕所方便,因为那里比较干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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