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华 · 碎碎念 真正感动生活的, 是那些大多家庭的生活日常, 是用心去做的点点滴滴。 五一期间,国内有朋友过来玩,说槟城缺什么? ”没有比较好的中文图书资源,觉得有点遗憾“。 对,又不对,书籍的丰富滋养虽然缺乏,城中处处遍布历史、人文。 走在历史文化遗产的老街上,时不时有时光穿越的恍惚,观音庙、各色祠堂、大明教旗帜飘扬、大片连绵的骑楼......金庸武侠?民国?清、明朝又或是历史上的哪年? 陈瓦故烟,几多往事,荡漾。也是第一次听说“南洋机工”。 1939年2月7日南侨总工会主席陈嘉庚先生在报纸上向南洋各国侨胞发表南侨总会第六号通告。 “本总工会顷接祖国电,委征募汽车之机修人员及司机人员回国服务,......,事关祖国复兴大业,逼切需要,望各地侨领侨胞,深切注意是要”。 前后共九批,3226人响应号召,组成“南洋华侨机工回国抗战服务团”,又被称为“南洋机工”。 很多南洋机工来自于富足家庭,驾驶并会修理汽车、飞机,玩机械的玩家,满腔热血的爱国青年。 朋友的爷爷就是其中一员,告别新婚不久的妻子,离别时以为最多三、四年。 ”待我衣锦还乡归来......“, 再见面,已经是28年以后。 畹町 太阳当顶的地方 “ “畹町”,傣语“太阳当顶”的意思,中国最小的边境城市之一。小城竹之环抱,芭蕉掩映,独具韵味。盛产各种水果,也是中缅贸易供给全国冬季各地菜市场主要供源口岸之一。 1937年抗战爆发后大半国土沦丧,中央政府被困于西部盆地,日军封锁了几乎所有国际通道,只剩下云南边境的畹町小城。 这条滇缅公路是仅剩的一条军需补给线,被称为”抗日输血线“。也是一条死亡线! ” 滇缅公路全长1146公里,从缅甸腊戌到畹町187公里,昆明到畹町959公里,蜿蜒在海拔3200米至200米的高山河谷之间。 这条滇缅公路翻越了六座大山,五条大江河,是由20万老幼妇孺民工九个月内抢修出来的临时通道,路矿险恶,气候多变,疫病频发,急弯陡坡高山深河遍布,非常考验技术和胆量。 当时最急迫的需求就是司机与汽车机修人员。 陈嘉庚一纸征募书发出第11天时,第一批80名机工已告别南洋,奔赴滇缅公路。 一批一批,1939年至1942年三年时间里,这支海外抗日救国规模最大的队伍,在滇缅及其延长交通线上抢运军用物资,装配修理机车,行驶不断。 这3226个人,有1144人被登记回到了南洋,三分之一人留在了中国,三分之一人牺牲于公路或文革迫害。 第四次婚礼 在滇缅路上运送汽油是最危险的,日军经常轰炸,一片小弹片都会引起全车爆炸,只要远远听到一点轻微的飞机声,就必须马上将汽油车隐蔽起来。 1942年5月,撤退的国民党军队炸断了怒江上连接滇缅路的唯一通道——惠通桥,并遣散了南侨机工。战争仍在继续,机工们等待时机回国。 1949年解放后,有一些南洋机工停在了南方沿海城市,新婚不久离开的他在广东阳江滞留了下来,时间漫长。 和同是华侨出身的女人组成了家庭,说一口地道阳江话,大概这辈子回不去了。
1966年后,风声鹤唳,惶惶不可终日,想尽办法带着妻子重回马来西亚。 原本富足的家族,28年没有继承人音信,家族门庭早已衰败。乡音已改,故人未变,依然痴痴等待,再相见,鬓如霜。 第三次、第四次婚礼,重为两位妻,一生家庭和睦。 一滴之微力
1939年5月19日,马来西亚光华日报刊发了南洋华侨白雪娇写给父母的信件如是说。 ”几经踌躇,我到底还是含着悲伤的情绪,含着眼泪踏上征途了,虽然一己之力不够沧海一粟,可是集天下水滴汇成河流,我希望在救亡的洪流中,竭我一滴之微力“。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狄更斯《双城记》 2014年9月,南洋华侨机工回国抗日纪念公园于畹町森林公园旁建立,纪念馆内英雄墙上的是一张张年轻的面庞。 “弟弟,我没有适合时代的语言,来哀悼你的死;它是时代向你的要求,简单的,你给了。” ——林徽因《哭三弟恒》 时光翻过,历史会被遗忘,那些藏于老建筑里的牌匾、窗棂;那些隐没在老宅深巷中;流转在四季光阴的色彩下的故事,有一天通过一种有趣的方式重拾。 用心拥抱,遇见最美的风景、碰撞最有趣的灵魂,创造与这座城市的独家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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