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歌 ![]()
1976年6月,我们一家移民到了益农这个地方,当时人烟稀少,水草簇簇。回想四十多年来的琐碎往事,留在我记忆最深处的是生活这首永久的歌。这支歌带着岁月的芬芳,穿越时空,扑面而来。我们就只有怔怔地站在岁月的路口,等待着记忆如泉涌。
总能梦见小时候,大人们在田地忙,我则和一群同龄的孩子们一起赤着脚,“啪哒啪哒”在田埂上奔跑、玩耍的情境。那时所有的路都是泥路。泥土是那样的光滑,走在泥路上,脚特别的舒服。但一遇到下雨天,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像我这样的孩子一走到泥路上,就摔个四脚朝天。可调皮的孩子不怕摔,再跑再跌,再跌再跑,只一会儿功夫,全身上下就没一处干净的地方。虽然这算不上幸福,但多少能给我们带来些欢乐。 令人难忘的是1987年,家里要造新房,那时要运材料,只能靠水路。水泥、砖头、石块、预制板等建筑材料,通过水泥船的运输,送到离家约二里的小河边,请了男劳力搬上岸后,就得用我们钢丝车一车一车地拉到家里来。哥哥年青力壮,这个活理所当然是他挑重担。记得当时他手握钢丝车的拉手,肩背纤绳,驼着背,弯着腰,艰难地向前行走着。肩上的纤绳好像随时有绷断的危险,用力前倾的身子,几乎要与地面平行了。后面,我们四个姐妹一边两个,也伏着身子,奋力地推着。我们的脸涨得通红通红的,豆大的汗珠像雨一样不断地往下落,掉在泥土中,一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尽管大家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车子还是前进得非常缓慢。低头一看,只能容纳一辆钢丝车前进的泥路两边,两条车轮碾过后留下的轨道足有半尺深,车子陷在轨道里举步维艰。可想而知,当时要用这样的办法把造二楼半房子的所有材料都驮回来,是多么的辛苦。而如今,宽阔平坦的马路四通八达。现在,你要造房子也好,买个大型家电也好,一个电话就可以直接送货上门。 (1987年,作者家里造起了三间二楼半的房子,告别了曾经居住的草舍。) 住房 记得我家移民出来的时候,我才六岁。那时什么都不懂,但还是清楚地记得有这样一乎顺口溜:“草舍顶上延南瓜,草舍底下住人家,喝的泥浆咸潮水,吃的番薯老南瓜。”是的,那时的益农,目之所及,清一色全是草房。草房分为两类。一类叫“直头舍”,就是一户人家只有一间直造的房子。厨房、卧室等全在这里了。一类叫“横舍”,一般是横着造两间或三间。我家七口人,所以硬撑着造了三间“横舍”。虽然有三间,但安排也是相当紧的。东间的前半间是灶头间,后半间是哥哥的房间;中间的一间前半间做“堂前”(相当于现在的客厅),后半间做仓库;西间是一个通间,住着爸爸、妈妈和我们四姐妹。一间不大的房间,三张床(我们是两姐妹一张)和一些简单的衣柜,使得房间里挤得几乎连走路的地方也没有了。冬天,六个人群居一室是温暖的,可夏天就难熬了。那时根本没有电扇,六个人的热气互相撞击着六个人的身体——哪个热呀!虽然当时是我们最爱睡觉的年龄,但还是睡不了一会儿,就会睡眼朦胧地逃到屋外来凉快一下。可只一会儿功夫,又忍不住哈欠连天了。不得已,只能将床搬到屋外,床上支一顶蚊帐,在闪烁的星光下渐渐睡去。 好在1987年,家里造起了三间二楼半的房子,一家人终于都拥有了自己的房间,舒适和惬意自不用说。1994年家里又重造了三间三楼半的立体洋房。粉红色的钢砖贴满了整幢楼,亮晶晶的硫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楼房,足够让我们在村里风光一阵子。可是没过两年,这幢在当时算得上村里第一楼的房子,已不再神气了。你看,村子里的别墅、住宅小区新颖别致得让人羡慕不已。 电话 在这几十年间,生活条件的改变是日新月异的。电扇、电视、冰箱,电话、手机,摩托车、汽车等等,无不改善着人们的生活。但我想,这么多东西中,对老百姓影响最大的当属电话。非常清楚地记得,我家装了电话后,我第一次叫奶奶接电话时,她手足无措,一副又想马上接又不敢接的样子。我故意把话筒一下子塞到了她的手里,告诉她是小姑姑打来的电话。对姐姐来说,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一根细细的线,就能让远在瓜沥的女儿贴着她耳朵说话。“喂……喂……小囡,你在哪里呀?”哈哈哈…… 如今,奶奶离开我们二十几年了,如果她能看到一个能随手装进衣兜里,连根细绳都没有的匣子,竟能随时随地跟所有自己想找的人说上话,她的惊讶之情肯定可想而知。 不需要任何溢美之词,我只是用平实之笔书写生活的变化,却无意中写成了一首经久不衰的老歌…… (1994年,作者家里盖起了小别墅) 注:本文于2022年5月17日发表于学习强国“人世间”征文栏目;同时获萧山区“致敬二十载 献礼二十大”2022年萧山区优秀网络作品征集大赛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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