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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春天有太多的事让人感怀，幸运的人相约着在这个春天聚会，不幸的人相约着在这个春天跳崖。 郭勇卫是幸运的人，他与昔日高中同学相约着在四月里的第二个周末一起到风景如画的江西婺源聚会。聚会之隙，他给我发来了好些照片，我因忙于手头的事没有细看，直到昨晚才将照片逐一细看。 我说他是个幸运的人，是因为他高中时的班主任刘老师还健在，而他们的班长、文体委员等等也都还常有联系。而我的高中班主任却早已仙逝，班长也不知身在何方，自然是难以聚会了。 照片中的人有的我也认识，往事堪回首。老郭在婺源与同学们聚玩惬意之时，8号一早，我驱车回了一趟矿里——回古城扫墓。两个小时之后我就站立在罗家圩与新居之间的那片荒山坟地上了。 “驿路飞泉洒，关门落照深。野花开古戍，行客响空林。”这是王维在《送李太守赴上洛》一诗中的诗句。四月的春日，山里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开得正艳。可能是已过了清明节，上山扫墓的人不多，一些坟头已经培上了新土，而一些坟头依旧覆满了苍灰色的松针，望一眼便知许多年没有人来上过坟了。一年一度的扫墓，是活着的人再一次送别自己的亲人，也意味着再一次念想起他们——他们对我们的爱，以及他们承受过的苦。 这片荒山位于313省道旁，不知多少721矿的先人沉睡在此地。可惜的是，当年矿里行政部门没有及时向省市县相关部门申请这片土地成为专用公墓，好让铀都的后人们不必忧虑先人们的静栖之所。我想当年铀都红火之时，应该是件较易办成的事吧？但时光不能倒流，真是可惜至极啊！ 如今在经济利益的驱动之下，各地的工业园随处设立。美其名是“规划”，实质却是“想怎么规划就怎么规划”。规划之后，随之进行的便是“三通”（通水、通电、通路）。从313省道右拐去往公溪镇的路上就是一个小型工业园区。为了满足一些企业的特别需求，则会特别规划。这片坟地中间，在前几年便开出了一条很宽的公路。今年一看，又从路边开出了另一条路，成了“Y”型，再多开几条就会形成“路网”了。路上来回穿梭着拉着矿石的卡车，声震山野，让人唏嘘不已。 这些新开出的公路不知破坏了多少人家的坟，以至于我在山上碰着一位寻不到他亲人坟墓的人。望着他茫然的身影，我想起在“大疫三年”之前，我也曾遇着过这样愁容满面的人，那是我认识的一个人。我不知这片荒山里以后还会开出几条路来，只是知道：路多了，被破坏了的坟就多了，愁容满面的伤心人自然也就多了。 忙完扫墓之后，我走到一处山包上，向着不远处的厂房眺望了一会，又转身向山砀方向眺望了一下，那是高速入口处。正巧两只山鹰在空中相互盘旋着，划着一个圆圈。我静静地望着它们好一会，山风拂着面颊，想到人生正是一个圆圈形的旅程。圈子大，划的时间长，遇着的妖魔鬼怪就多些；圈子小，划的时间短，遇着的神仙高士就少些。如此而已。但终归是要划完的。 从山上下来时，遇到了一位同龄的矿友，他曾在矿机关工作过。彼此聊了一会，匆匆别过，因为时间已近正午了。 写于2023年4月11日@原文刊载于第359期《游子》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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