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官员说话用文言文？让宋代皇帝皇后告诉你真相

宋太祖像。

读古人书，看到文人官语对话都是用之乎者也，显得干干巴巴，缺少人味。事实上，宋朝的皇家、至少开国初期的皇室讲话是非常接地气的。

有一次，宋太祖皇宫有一个大殿的大梁坏了，需要重新更换。工部反复挑选，没有发现正好合适的木材，于是向宋太祖汇报，准备把一根粗大的枋木锯掉一段用作大梁。宋太祖勃然大怒，在奏章上手批道：“截你爷头，截你娘头！别寻进来！”帝王御批，不但不用典雅的文言文，而且用出口成脏的白话文，看似失了体统，却是见性见情，淋漓痛快。

类似的事件还有一件，但在宋人笔记中，宋太祖的批语却是用的文言文。那是建隆年间，有位官员觉得库存的竹木长短不齐，奏请将其裁截整齐以便存放。宋太祖怒批道：“汝手足指宁无长短乎?胡不截之使齐。长者任其自长,短者任其自短！”文人总觉得文言高雅，就用文言文篡改皇帝的白话文，可以理解。幸亏另有皇帝用白话批示的记载，才还原了真相。

赵普是与赵匡胤共打江山的开国功臣，宋朝建国后，赵普一直害怕被人抢了风头，于是处处留意，不让别人与太祖过于亲密。有一次，赵普听人说太祖召唤王仁赡密谈，顿时醋意大发，立即写信提醒太祖：“仁赡奸邪，昨日召与语，此人倾毁臣。”意思是说，仁赡这人非常奸邪，皇上您昨天召他谈话，他一直倾轧诋毁我，皇上留意啊！相对于赵普的用语典雅，太祖的亲笔回信可谓是土到掉渣：“我留王仁赡说话？见我教谁去唤来？你莫肠肚几窄，妬（妒）他！”这白话文用起来多爽快啊，不但意思表达明白，态度也格外鲜明。

另一件事，与此相差不多。宋军平定四川，太祖下诏活捉蜀主孟昶君臣赴京。曹彬在前线密奏道:“孟昶王蜀三十年,而蜀道千里,请擒孟氏,而杀其臣以防变。”（老孟当蜀主30年，根基牢固，千里赴京，容易生变，不如先干掉其身边臣子。）曹彬站在宋朝立场，思考缜密，不算为过。但太祖仍然轻松以待，用活脱脱的白话文在奏章后批示道:“汝好雀儿肠肚!”民间话语的形象性、活泼性，远远超过文言文了。

相比大臣们的迂腐，宋朝几个皇后说话也很有“人”味。宋哲宗赵煦大婚时，宰相吕公著坚决不让皇宫请乐队表演。大婚不准大乐，遇到这种事，普通人都得暴跳如雷，何况皇家？赵煦的奶奶太皇太后高氏虽然也很生气，但并没有用什么子云诗曰去反驳，更没有用皇权去强迫，而只用民间道理、百姓语言发了发牢骚：“寻常人家娶个新妇，尚点几个乐人，如何官家却不得用？”赵煦的母亲皇太后向氏说道：“更休与他懑（们）宰执理会，但自安排着!”最后自己解决了问题。

我相信，那些记载宋代皇家用白话文对话的文人，绝对不是要贬低这些皇帝、皇后，因为这些内容都是在赞美他们的品德，他们也是觉得这些白话更真实，才没有改用文言文去记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