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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二月，我再次来到魏源故居。是时，天上的云翳被阳光刺破，天地澄明，穿行在空阔的田野，近观小河腾浪，远望青山秀出，使人想起了王维诗“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后”的优美意境。 与一般农家院落多选择“前有照 、后有靠”即依山傍水的布局不同，魏源故居竟是四围空阔，宛如平畴上挺起的一座孤山，也好似在大海中航行的一艘巨轮。 魏源胸襟开阔，识见高远，是否得益于少小时成长环境的滋养？ 魏源在宦海载沉载浮，有才难用，有志难遂，是否与其故居的地理意象暗合？ “读古人书，求修身道；友天下士，谋救时方”，魏源胸怀大志，潜心苦读，学问淹博，少小时候，就在自己住宅门上题写了抒发经世致用志趣的门联，表明要以经世为己任。又题联赠堂兄：“能致用便为实学，识时务不是愚人”，进一步阐明了读书的终极价值。入仕后，他果然不负少年宏愿，写出了《海国图志》。 在这本皇皇巨著中，魏源石破天惊的提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著名主张，以强烈的警醒尚在沉睡的当政者和国民，其散发的熠熠光芒，映照中华大地，甚至还映照了异邦。正如学者民哲对魏源思想的开创性意义所给予的极高评价：“没有魏源的第一步，就没有洋务运动的第二步，戊戌维新的第三步，辛亥革命的第四步”，这本划时代的著作，奠定了魏源作为中国近代史上一位伟大思想家的地位，在“徒知侈张中华，未睹寰瀛之大”的暗夜沉沉、众人皆睡的晚清时期，他是货真价实的第一位“早醒者”，也是中国第一批“开眼看世界”的人中最优秀的代表人物。 正如俄国著名作家车尔尼雪夫斯基曾经写到的：“历史的道路不是涅瓦大街上的人行道，它完全是在田野中前进的，有时穿过尘埃，有时穿过泥泞，有时横渡沼泽，有时行经丛林”，人类文明在数千年历史的演进中，从来不是欸乃摇桨，逸兴荡舟，而是经常面临万山阻隔，礁石横途。每当时代之舟在夜航中迷失方向，即将搁浅甚至触礁沉没之时，总有一些早醒者，发出呐喊，敲响警钟，提醒掌舵者再不能沉睡了，要想办法校正航向，避开险境，不至于船覆人亡。 中国历史上，爱国诗人屈原是一名有名的早醒者，其时，由于楚怀王父子昏庸无能，楚国和秦国交战，节节败退，损失了大量土地，屈原认为，就这样腐败的朝廷，根本逃不过秦国铁蹄，楚国灭亡是情理之中的，于是提出了变法革新、富国强兵的道路。可惜“众人皆醉我独醒”，屈原不但主张不被采纳，反而自己被罢官流放，他不忍眼见楚国灭亡，悲愤之下投江自尽，用生命谱写一曲悲歌。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早醒者，两千多年来，屈原的爱国主义精神万民颂扬，光耀古今。 然而，叫醒一个睡着的人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更难。十六世纪意大利著名思想家和科学家布鲁诺指出，宇宙是无限的，地球仅仅是无限宇宙中的一个微尘。地球绕太阳转，而太阳也不是静止不懂的。他认为宇宙是一个统一的物质世界，有它自己的客观规律，并不像教会所说的服从上帝的意志，这就彻底否定了教会的宇宙观。于是，天主教会宣布他为“异教徒”，开除教籍，布鲁诺被迫长期离开祖国。后来，他被宗教裁判所监禁达七年之久，但他始终不放弃自己的学说。当宣布要处死他时，他说：“你们宣布判决书时，要比我听到判决更感到害怕。” 然而，真理只能暂时被压制，但不能被扼杀，其后的系列科学发现早就证明布鲁诺完全是正确的， 正如历史上每一次重大科技创新，都在打破、重塑原有的格局，这就意味着有人要走出舒适区，重新定义自己的航向。然而，揆诸历史，能走出“舒适区”，迎接前途未卜的将来者，又有几人？因而，在中外历史上，一切的早醒者，因为“不识时务”影响了他人酣眠，甚至要“掀掉这筵席，毁坏这厨房”（鲁迅语）结果无不以悲剧收场。 这些早醒者，为什么其声音总是淹没于沉沉暗夜？为什么总是受到打击，不能成为早行者，更不能成为成功者，而以悲剧收场？我认为，其原因固然是囿于顽固势力的强大与阻挠，主要还是没有得到科学理论的指导，他们空有呐喊，空有豪情壮志，却无法冲破旧观念旧体制的重重桎梏，社会依旧落后，民生依旧多艰。 但是，时代进步总需要早醒者，早醒者以非凡的智慧与勇气，一直在历史上散发光芒， 照耀着人类前进的道路。 时光回到上世纪初期，随着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中华大地出现了以毛泽东、李大钊、陈独秀等为代表的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最早醒者，他们最早接受了马克思主义学说，倡导拯救中国。他们不但是早醒者，而且是早行者，不怕失败，不怕牺牲，在科学理论的引导下，开启建党伟业，建立工农武装，他们不但是早行者，而且是行而有道者，行而成功者。近年来被热捧的四部经典红色影视《觉醒年代》《建党伟业》《建军大业》《建国大业》，就十分形象的概括了中国共产党人从早醒、早行而且行而成功的奋斗轨迹，艺术的再现了那一段风雷激荡的历史。 早醒者的光芒，只能被暂时遮盖，而不会被消灭，万物皆无永恒，但早醒者们因思想而永生。魏源，名垂宇宙，万千祀仰。 （作者系邵东市火厂坪镇人，现任新邵县融媒体中心副主任，邵阳市作家协会会员。） 是您的厚爱与支持 才有《绿汀文萃》 光荣的今天和将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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