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童年与外婆 不是回忆录,是我想外婆了,她老了,有时候和外婆视频的时候会认不出我,耳朵也不好使了,叫好大声也没有什么反应,偶尔回答也是牛头不对马嘴,八十多了,外婆真的老了。 大姨娘去世的消息,我们原本都想瞒着她,但从我们的神色中我猜外婆也猜出来了几分,后来,也就没有隐瞒了,告诉她实情,外婆说,人啊,最后就变成了一股青烟,然后转头问我,这次回去,啥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啥时候,休假就回去”“外婆,走了哈”她拄着拐棍颤颤巍巍的站在门口送我,车门关上的一瞬间,我泪目了。 她没有对我很好,还经常说我霸道,我猜原因就是很小的时候,我爸抱着我,我姨夫抱着比我小两个月的弟弟,我从我爸怀里挣脱爬过去给了我弟一巴掌,也可能是出生五十多天她准备亲我,但我却像小狗一样呲她,于是我在她眼里就很霸道,但是这不影响我喜欢她,其实外婆在不经意间温暖了我的童年。 小时候,外婆住在小姨家,小姨家有个大大的菜园,外婆会种很多菜,园子不小,但是外婆总是把菜园子打理的紧紧有条的,园子里面有狗屋鸡舍,还有一个个划分好的种菜的区域,园子最里面靠土墙的部分,外婆种了很多的荷兰豆,虽然很多,但每一年我都觉得吃不够,一直在期待来年,外婆继续播种。其实从开花开始,我和我弟就翘首以盼,每周五放学就会跑院子里看看有没有长好的豆子,在成熟和不成熟之间的豆子是最好吃的,嫩嫩的,连皮带豆的吃进去,吧唧一咬,是一股清甜的味道,等开始变黄的时候,就不好吃了,外婆一直叮嘱,说不能全吃了,要留点儿种子,但后来,外婆不种荷兰豆了,她说是因为种子被我们吃掉了,但我觉得我们种子留的蛮多,就是外婆不想种了。 菜园子里最多的就是卷心菜、花菜、莴笋、还有菜瓜,其实我不太想让外婆种这些,因为这些菜太多的时候,我就得连着一个月不停地吃这些菜,还是很折磨人的。那时候,不去街上买菜,这个菜园子的产量是足够多的。 菜园子靠近大门的那边,有一棵杏树,叫玉米杏,杏核是甜的,当黄澄澄的杏子挂满杏树的时候,外婆就叫我们自己去摇树,掉下来的果子不用洗,用手一抹,放在嘴里,很香很甜,那个味道,至今没有倒到相似的。外婆舍不得把坏掉的杏子扔掉,她会晒成杏干,我不太喜欢吃,但小弟很喜欢,睡着了做梦都会抓一把来吃。 后来啊,政府征地修路,菜园子被征,杏树被砍掉了,连带被放弃的还有园子里的樱桃树,外婆也不种菜了。 但她会常常自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书,其实她认识的字很少,但还是会认真的去读,她会给我讲很长很长的故事,讲她的小时候,讲毛主席,讲那个离我很远的年代,讲煤油灯,讲第一次用电,姥姥是跟着共和国成长起来的。她还会带我们做很多的事情,捡牛粪,扫树叶,割蒿子,烧青稞、人工催熟李子等等。 我和我弟经常在捡牛粪的时候大打出手,因为老觉得对方在跟自己抢屎。 我们俩在偷青稞的时候格外团结,每人都会装满满一兜,带回外婆家,外婆就会烧火帮我俩烧青稞,烧到差不多的时候就用手揉搓一下,然后用嘴一吹,把皮吹掉,青稞原本的味道加上恰到好处的火候,让人垂涎欲滴,吃一口,是富足感,她会重复好多次,直到我俩不想吃了为止。 房后有个小坡,坡上有颗李子树,李子树每年都会结很多的果子,但孩子们是等不到它自然熟的,在里子还是绿疙瘩的时候,就已经被采的一个不剩了,我和我弟也会经常加入争夺战,外婆会把我们带回来的李子放进箱子里,然后盖上草等李子变黄,她总能掌握李子最佳口感的时间,我和我弟吃的是心满意足。 再后来,门前的青稞地不种青稞了,现在也都变成了宽阔的柏油马路,我们再也没有吃房后的李子,外婆的火炕里也没有烧牛粪和树叶,我和我弟也都成家立业了。 外婆老了。 版权声明:如需转载、引用,请注明出处并保留二维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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