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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确车盖亭诗案的起因-解读车盖亭诗案②(雪岸)

 雪岸飞鸿 2023-04-18 发布于上海

蔡确车盖亭诗案的起因-解读车盖亭诗案

蔡确车盖亭诗案的起因

雪岸

要弄清蔡确车盖亭诗案的起因,还得从当时北宋朝廷大势分析入手。

北宋有两大诗案,前后相距不过十年时间。那时正处于王安石、司马光新旧两派之争最激烈之时。1067年,宋神宗赵顼继位,面临军费庞大、官僚机构臃肿、国家财危机,积贫积弱等诸多问题。1068年,王安石入京,为参知政事负责变法事宜。新法出台招致朝野指责。 但赵顼支持王安石,罢退反对变法的官员。1070年,擢王安石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青苗法、免役法、方田均税法等新法先后颁行天下。1076年,王安石因故辞去相位,出判江宁府。1077年,赵顼亲自主持变法。基本建立起了更有利于君主专制的中央集权制。

作为反对变法的知湖州苏轼首先受到打击。《宋史·苏轼传》(卷三百三十八列传第九十七):“(1079)徙之湖州,上表以谢。又以事不便民者不敢言,以诗托讽,庶有补于国。御吏李定、舒亶、何正臣摭其表语,并媒蘖所为诗以为讪谤,逮赴台狱,欲置之死。锻炼久之不决。神宗独怜之,以黄州团练副使安置。”这就是有名的“乌台诗案”。受此案牵连的还有一批守旧派官员。

1085年,宋神宗赵顼驾崩,神宗六子年仅十岁的赵煦即位,是为哲宗。高太后临朝听政。高太后执政后,任命司马光、吕公著参与朝政。由宋神宗支持,王安石所推行的方田均税法、市易法、保马法等新法相继被废除。”

哲宗立,蔡确转左仆射,即由次相转宰相。御吏刘挚、王岩叟连击蔡确当去。1086年,蔡确被罢为观文殿学士,知陈州。1087年,因其弟硕事夺职,徙安州。蔡确车盖亭诗,就是在知安州时游车盖亭所撰。

祥读蔡确车盖亭诗,就知道这十章诗,是对安陆山水的描绘,是对车盖亭自然景色的铺述,是对诗人被贬后的闲适生活的记载,是对曾“酒隐安陆,蹉跎十年”的诗仙李白的赞颂,是对安陆唐朝名臣郝处俊的咏叹。怎么忽地就变成了影射太后、攻击朝臣、诽谤大宋的诗案呢?

蔡确车盖亭诗之所以被形成诗案,成为影响至深至广至远的一大诗案,首先在于蔡确作为新法得以继续实施的一名重要官员,在高太后执政重用守旧派之时,便成了首要的打击对象。罢相为观文殿学士,知陈州,接着因其弟硕事夺职,徙安州,接踵而来。车盖亭诗案,就成了继续打击的导火索。

当然,车盖亭诗案的始作俑者非当时北宋知汉阳军之吴处厚莫属。

吴处厚何许人也?

《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吴处厚,宋邵武人,字伯固。仁宗皇祐五年进士。为将作监丞。蔡确尝从其学赋,及为相,处厚通笺乞怜,确无汲引意。哲宗元祐中,确知安州,作《车盖亭诗》,为处厚所得,乃笺释奏上,诬其攻击太后,确遂遭贬逐。擢知卫州。......”

据《全宋诗》:吴处厚,字伯固,邵武(今属福建)人。仁宗皇祐五年(1053)进士,授汀州司理参军。神宗熙宁中,为定武军管勾机宜文字(《青箱杂记》卷二)。元丰四年(1081),为将作监丞(《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二一),迁大理寺丞。出知通利军,改汉阳。哲宗元祐四年(1089)知卫州(同上书卷四二四),未几卒。有《青箱杂记》十卷。《宋史》卷四七一有传。

应该说,吴处厚与蔡确的交往较早。

·王明清《挥尘录》(卷十六):“蔡持正既孤居陈州,郑毅夫冠多士通判州。事从毅夫作赋。吴处厚与毅夫同年,得汀州司理来谒毅夫,间与持正游。”郑毅夫,即郑獬,安陆人,是北宋的状元。这大概是吴处厚第一次与蔡确的交往。

《宋史·吴处厚传》(卷四百七十一列传第二百三十):“始,蔡确尝从吴处厚学赋。”这就是说,吴处厚还是蔡确的赋学老师,是不是勉强可以说是有一段师生之谊。

然而,从此以后,蔡吴的交道每况逾下。

《宋史·吴处厚传》(卷四百七十一列传第二百三十):“(蔡确)及作相,处厚通笺乞憐,确无汲引意。王珪用为大理丞。王安礼、舒亶相攻,事下大理,处厚知安礼与珪善,论亶用官烛为自盗。确密遣达意救亶,处厚不从,确怒驱逐之,未果。珪请除处厚馆职,确又沮(沮毁)之。珪为永裕山陵使,辟掌笺奏。确代使,出知通利军,又徙知汉阳,处厚不悦。元祐中,确知安州,郡有静江卒当戍汉阳,确固不遣,处厚怒曰:'尔在庙堂时屡陷我,今比郡作守,犹尔邪?’”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第一千一百三十四卷)《汉阳府部纪事》曰:“吴处厚,元祐中知汉阳军,公馀常游郎官湖,赋诗云:郎官湖上郎官游,只教閒客生閒愁。烟波荡漾四五顷,风月凄凉三百秋。题大江诗云:江汉滔滔一向东,暮云叆叆夕阳红。当时以为佳句。”

蔡确撰《车盖亭诗》,昊处厚是从那儿得知的呢?

·王明清《挥尘录》(卷十六)说得清楚明白。当时,有汉阳官吏去安州,蔡确向这位官员打听吴处厚的近况。那位官吏朗读了吴处厚新作的秋兴亭诗:“云共去时天沓沓,雁连来处水茫茫。”蔡确笑道:“如此胡说,也算是诗?”那位汉阳官吏回到汉阳后告诉了吴处厚。吴处厚说:“我的文章,他蔡确还竟敢讥笑?”没过多长时间,安州举子吴扩自汉江贩米至汉阳,郡派县令陈当至汉口“和籴”(即由官府收购)。吴扩将名刺于袖中,谒见陈当想免“和籴”,并说近日离乡时,蔡丞相作车盖亭诗十首,船上放有副本,待我抄好后呈送。吴扩便回到船上抄好了蔡诗送给陈当。陈当来不及读诗,便放在袖中。当晚,吴处厚置酒秋兴亭,派人召陈当来见。陈当自汉口前来,在脱去外衣时,吴处厚问陈当:“衣袖中是什么书?”陈当说:"是刚才安州一举人送给我的蔡确丞相的近日之诗。”吴处厚拿过诗来便读,口中连连说好!但心中已有计较了。第二天在办公地冬青堂,将蔡诗笺注上报。又过二日,其子柔嘉登弟,官授太原府司户,并来到汉阳。吴处厚迎接其子时,扬眉吐气地说:"我二十年来的深仇,今日就要报了啊!"

《宋史 吴处厚传》(卷四百七十一列传第二百三十):“会得确《车盖亭诗》,引郝甑山事,乃笺释上之,云:'郝处俊封甑山公,会高宗欲逊位武后,处俊谏止。今乃以比太皇太后。且用沧海扬尘事,此盖时运之大变,尤非佳语。讥谤切害,非宜所言。”

吴处厚的上奏,正合朝中守旧派官员,特别是一开始垂帘听政,便启用守旧派官员,罢退新派官员的高太后的下怀。就此意义而言,蔡确车盖亭诗案,不过是当时守旧派对新派再清算的一个突破口。至于对蔡确车盖亭诗的曲解诬告,不过是朝廷两派政治斗争的一种卑劣的政治手段而己。蔡确车盖亭诗案就这样演变成北宋的第二桩大诗案。

注释

《挥尘录》:“会汉阳僚吏至安州者,持正问处厚近耗,吏诵处厚秋兴亭近诗云:'云共去时天杳杳,雁连来处水茫茫。’持正笑曰:’犹乱道如此。’吏归以告处厚,处厚曰:'我文章蔡确乃敢讥笑耶?’未几,安州举子吴扩自汉江贩米至汉阳。而郡遣县令陈当至汉口和籴。吴袖刺谒当规欲免籴,且言近离乡里时,蔡丞相作车盖亭十诗,舟中有本,续以写呈。既归舟以诗送之。当方盘量不暇读始置怀袖。处厚晚置酒秋兴亭,遣介亟召当,当自汉口驰往。既解带,处厚问怀中何书?当曰:适一安州举人遗蔡丞相近诗也。处厚亟请取读,篇篇称善而已,盖已贮于心矣。明日于公宇冬青堂笺注上之后,两日其子柔嘉登第,授太原府司户至侍下。处厚迎谓曰:我二十年深仇今报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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