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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战士舔伤口疗伤,西征被俘不屈,押送路上得同志暗助成功脱逃

 品讀历史 2023-04-19 发布于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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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部分西征军往新疆方向突围时,祁连山中还有红军在战斗,但处境越来越艰难,女看护赵瑛就在其中。

每天从前沿都抬下大批伤员,能战斗的人越来越少,子弹也差不多打光了。一群群的马匪晃着马刀在山下往来奔驰,不时发出瘆人的怪叫,包围圈越来越小。

一天傍晚,卫生队的党小组长把赵瑛等几名党员喊到一起,说左右翼阵地已经被突破了,突围、坚守都无可能,大家要做最坏的思想准备。

党小组长的意思,大家都清楚,在目前这样弹尽粮绝四面重围的情况下,凭她们这些女同志和伤员与敌人硬拼无异以卵击石,她们很快就要落入敌人魔掌。

人人都表了态,赵瑛也是。她们说,一旦被俘,她们一定坚守党的机密,与敌人灵活斗争,不管多难都要想法回到部队。

夜里,枪声稀疏下来,大家把电台和枪支都砸碎了,心也跟着碎裂一地。

阴沉的夜色愈加浓重,赵瑛心头沉重得像压上了一块石头。参加红军以来,她经历了不知多少惨烈的战斗,从不怕在战场流血牺牲,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这样憋屈地被敌人俘虏。

她是四川通江人。家里一贫如洗,参军前从没穿过鞋。

1932年冬天,红军解放了她的家乡,打土豪分田地,开仓放粮救济百姓,14岁的赵瑛第一次穿上一件小碎花布衫。第二年春天,赵瑛出门割猪草,看到一大群红军女兵正在村外训练,她们身穿灰军装,头戴五星八角帽,足登草鞋,手持长枪大刀,随着口令大声喊杀,做出各种劈杀动作。那种飒爽英姿震撼了赵瑛,她下了决心要当红军。

第二天大早,赵瑛没告诉父母,偷偷溜出家门找红军去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当红军,反正就是往红军堆里窜。后来看到一间屋子很多红军进进出出,既是好奇又是满怀期待地走了过去,趴在窗户上往里看。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有一位红军大姐注意到了她,走出房间,招招手让她过来,问她有什么事。

赵瑛说自己要当红军。

红军大姐笑了,摸摸她的头,说你还是个丫头,过两年再来吧。大姐的话没错,当时赵瑛的个头儿仅仅1米多一点,一脸孩子相。

赵瑛不服气,说别看我个矮,都15岁了(其实她才14岁),我个矮是因为吃不饱饭,红军不是为穷人翻身闹革命的吗?所以我要当红军闹革命。

红军大姐觉得这小孩有意思,大胆还机灵,有点喜欢她了。又说,当红军要扛枪打仗,要走很长很长的路,你能行吗?

赵瑛满不在乎地回答,你们行,我就行。

红军大姐说道,那行,你太小,个矮,下连队还不行,就先给我当勤务员吧。

赵瑛如愿以偿,心花怒放。

她后来才知道,这位红军大姐可不是一般人,竟然是威震四方的红军女战将张琴秋。就这样她当红军了,而且是给张琴秋当勤务员。

红军当了两年,赵瑛的个头未见明显变化,长征开始的时候,还是比长枪高不了多少,灰军装穿着宽大过膝。

来到夹金山下,当地老乡看到个子矮矮的赵瑛,惊讶地瞪大眼睛问,你这个小不点儿还要过夹金山?

这算什么问题,赵瑛很有些不满。她是红军,就必须过雪山。

她戴上八角帽,背上长枪和5斤炒面,跟上大部队毅然出发了。没有什么特别的防护措施,如果硬要找出一点的话,就是她用破布把脚裹了一下。她爬到半山腰的时候,草鞋和破布磨穿了,脚也磨破了,在崎岖的雪路上,留下了两行带血的足迹。

过雪山后,部队减员严重,伤员骤增,赵瑛被派到红四方面军总医院做卫生员。

她看到一位小战士腿部的伤口已化脓生蛆,白生生的骨头露在外面,腥臭味十几步之外就能嗅到。小战士疼得日夜呻吟,高烧不退,生命危在旦夕。赵瑛见了很是着急,但长征途中哪有什么药品。她不知怎样才能帮到这位伤员。

一天晚上她听医生聊天,说人的唾液能够消炎。赵瑛听了想,没有药品,我可以用舌头帮他消炎呀。

第二天一早,赵瑛就跟伤员提出,医院没有足够的消炎药,但她想试试用唾沫帮他消炎灭菌。

战士愣住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等待反应过来,惊呆了。他想拒绝,但赵瑛已经动作起来了。赵瑛打开绷带,先用棉花沾掉伤口上的蛆虫,再用盐水消了毒,然后低下头,用舌头一遍遍舔去冲洗不掉的脓血。

战士哭了,周边许多伤员见到这一幕,也都留下了眼泪。

赵瑛这样做了很多天。努力显出奇效,小战士的伤一天好起来了。能勉强站起来的那天,他见到赵瑛的第一件事,就是挣扎着站起,向她含泪敬了一个军礼。

后来过草地,水草茫茫,危机四伏。

赵瑛亲眼目睹一位女兵陷进泥沼中,挣扎不出来了。女兵流着眼泪,在没顶之前把自己的枪和米袋子扔给了赵瑛。赵瑛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直至战友没顶,消失在大地之中。

草地上蚊子特凶,大蚊子足有两厘米长。夜里蚊子咬、冷风吹,赵瑛和战友们又冷又饿,只能背靠背坐在较硬的地面打个盹儿。坐一阵子,地下水渗上来,就再换个地方。

双脚整天在泥水里泡着,腿脚全肿了,身上头发里长满了虱子。为了方便,女兵们干脆把头发剪掉。淘气的小战士会乘她们不备,猛地掀掉她们的帽子叫:“尼姑!尼姑!”惹得大家一阵笑。

最难的是找不到吃的。野菜都被先头部队吃光了,赵瑛所在的卫生队就是能挖到一些野菜,也要先给伤病员吃。女兵们个个瘦得皮包骨,肚子胀得老大,走路直打晃儿。

头上还有敌人飞机冲上来疯狂扫射,草地上无可掩蔽之处,一批批红军战士倒在草地上。飞机飞远了,活着的战士们哭着喊着怒吼着,掩埋了牺牲战友,然后踏着战友的血迹继续艰难前行。

四十多天的长途跋涉,赵瑛和战友们终于看到地平线上出现了村庄、牛羊和袅袅升起的炊烟,脚下的草地也变结实了。战士们狂喜地大叫着,把帽子抛向空中,他们终于走出草地了!

然后就是西征。一路胜利,接着连续的失利,战友们不停地在马匪的狂叫声倒下,直到现在她们无路可走。

被俘后不久,马匪给每个女兵发了一盏灯,要她们参加晚上的“黑灯会”。“黑灯会”是什么?赵瑛她们不懂,也不想懂,估计是马匪的宗教活动,可能还想以此庆祝他们的所谓胜利吧。

女兵们把灯笼都摔了,气得送灯笼的家伙脸都歪了,指着她们大叫大喊。

又过了一段时间,敌人把她们解往武汉。这天上午她们来到兰州,敌人把她们集中在一个广场上。广场四周遍布荷枪实弹的敌兵,几辆车上还架着机枪。

赵瑛觉得敌人有些可笑,对付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还这样大动干戈。

一辆黑色轿车开来了,钻出来一个五短身材的家伙,这大概就是敌人所说的什么董师长了。这家伙用老鼠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些人,登上讲台,扯开破嗓子开始讲话。

“共产弟兄们......”下面的人群在骚动。

“兄弟奉蒋委员长的命令,把你们送到武汉去......你们要受党国的约束......”

大家掏出口袋里准备好的石子,往台上砸过去,边砸边喊“滚下去”“不许胡说八道”。

董师长擦擦额头上的汗,尖叫起来:“你们再闹,我就要开枪了。”

敌兵把枪栓拉得哗哗响。大家没有被吓住,纷纷拥向前。董师长一看不妙,钻到卫兵身后。大家见不到人,就拿石子噼噼啪啪砸起汽车来。

卫兵上来把人群驱散开,董师长钻进汽车溜走了。

从兰州继续往东走。大家知道离陕北越来越近了,都想着怎样逃出去,但敌人防范很严,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尽管如此,还是有少数人逃走了。

这一天,赵瑛和几个女同志走得有点累了,就往地上一坐。敌兵吆喝不断,但她们就是不起来,敌兵也没有办法。渐渐地,她们与队伍拉开了一段距离。

就在这时,后边上来几个骑自行车的人,头戴草帽,身穿长衫,有的还带着墨镜,看上去都是一副商人打扮。

这几个人上来后就停下来了。有两个跟后面的敌兵唠了起来,有一个走过来,想跟她们搭话。可她们哪有心思去理这些人。

哪知道这个人一边拿眼瞟着后面的敌兵,一边小声说他们是一方面军派来的便衣队,要她们逃出去,往庆阳方向找援西军,然后把一把票子塞到她们手上,说这是组织给她们的经费。

做完这些,这人立刻恢复先前的样子,大声说:“你们这些共产丫头,都快点回家找找你娘去吧。”说完,骑上自行车跑了。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赵瑛她们回过神来后,个个激动万分,心口狂跳不止,马上找党的想法像炸雷一样轰轰震响。

这天晚上,她们住在黄河岸边的桑园子。这是一个二进的院子,女同志住在里面,秦基伟等男同志住在外面。

和其他女同志交谈后得知,走在前边的同志也收到了便衣同志送来的钱。

入夜,前边院里传来话:做好准备,今晚动手。

谁也睡不着,大家默默计算着时间。一更过去,二更又过去......

“啪啪”,窗户被轻轻拍了两下。一个男同志在窗户边低声说:“岗哨摸掉了,大家分头行头,快!快!”

二百多人借着夜幕的掩护,迅速跑出院子,神不知鬼不觉逃离了桑园子。

沉沉夜色下,分不清南北西东,大家就是一个劲地往前跑。天亮了,他们在一块麦地潜伏起来。

下午,秦基伟等几个男同志悄悄出去了解了去庆阳的行动路线。天一黑,摸索着行动起来。

他们整夜地钻着树丛,在荆棘丛生的山间小路摸索前进,衣服被挂得稀烂,胳膊和脸被划出一道道血痕。有同志跑丢了鞋,赤着脚在满是树茬的山路上艰难地走着。

瓢泼大雨下起来了,他们也不停步,冒雨前行。大家互相搀扶着,彼此鼓励着。人人就一个念头,早日回到亲人身边,她们离开得太久了。

昼伏夜行了五天,当他们来到平凉附近的一个村子,看到一顶顶红星帽和一张张迎上来的笑脸时,所有人都哭了,赵瑛和女同志们更是抱头痛哭。

他们太伤心了,又太高兴了,除了眼泪,什么都表达不出他们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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