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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去來兮辭

 企愚書櫥 2023-04-21 发布于湖南

《歸去來兮辭》——與官場的決裂書

 淵明在405年三月使都歸來之後,應當是隱居在園田居的。至於淵明何以看不慣也無法習慣官場中的生活,則顯然與他酷愛自由、聽任自然的本懷有關。自然,其間也不無仕途險惡的因素,詩中的「一形似有制,素襟不可易」兩句,就非常明顯地道出了他對官差的種種怨恨,自然也昭示了其中的不自由與官場人際間的凶險性。淵明歸隱後不久,在當年作《歸去來兮辭》,在這篇作品中,淵明告訴了我們:他做彭澤令這個小官的起迄時間是「仲秋至冬,在官八十餘日」[1],那麼,我們假定淵明是在義熙元年四月歸隱的話,則到他出仕彭澤令,其間仍有五個月的時間在園田居。

        但令人費解的是淵明從404年到405年的出仕,前後雖然有些斷續,但也將近一年,他爲何家境一下子就那樣快地窮困了呢?雖然這與淵明不會經紀家財有關,或者還與他爲官清廉有關,但也斷不至於貧窮得那麼快呀?也許是淵明的官俸不多而又家口甚多,他在當年十一月又被迫出仕彭澤令了。對此,淵明在《歸去來兮辭》的《序言》裏說:

余家貧,耕植不足以自給。幼穉盈室,缾無儲粟,生生所資,未見其術。親故多勸余爲長吏,脫然有懷,求之靡途。會有四方之事,諸侯以惠愛爲德,家叔以余貧苦,遂見用於小邑。於時風波未靜,心憚遠役,彭澤去家百里,公田之利,足以爲酒,故便求之。及少日,眷然有歸歟之情。何則?質性自然,非矯厲所得;飢凍雖切,違己交病。嘗從人事,皆口腹自役;於是悵然慷慨,深媿平生之志。猶望一稔,當斂裳宵逝;尋程氏妹喪於武昌,情在駿奔,自免去職。仲秋至冬,在官八十餘日。因事順心,命篇曰《歸去來兮》。乙巳歲十一月。[2]

如果按照淵明這裏的交代,則他自建威參軍使都歸來,還有一個「見用於小邑」的枝節,僅僅因爲當時「風波未靜」,淵明「心憚遠役」的緣故,所以未去赴任。至於推薦者,在淵明的介紹中,有「家叔以余貧苦」之句,這個「家叔」顯然就是淵明在《孟府君傳》中所說的「淵明從父太常夔」[3]了。淵明是那樣地厭惡官場,但他卻又不得而已要去作官,其原因乃在於淵明家當時「耕植不足以自給,幼穉盈室,缾無儲粟」的緣故。今案:義熙元年,淵明年四十一,其長子陶儼年十二,陶俟十歲,陶份與陶佚九歲,陶佟七歲,至於家裏的女兒及其他家人丁就遑論了。像淵明這樣對家人和藹至親的人,面對一家老小的嗷嗷待哺,縱使作官再有違心的煎熬,他也斷不至於使家人餓死的,且根據淵明這個序言的介紹,他的出仕彭澤令純然是因爲家境的困窘。其實,還有一句「於時風波未靜」,似乎也給我們提供了某些線索,由於當年三月,討伐桓玄的戰爭曾多次發生在淵明的家鄉尋陽,這自然會給那里人民的生命財產會帶來嚴重的損失,給那裏的農業生產也勢必會造成嚴重的破壞,甚至還會致使當地產生饑荒。查《晉書·安帝紀》,義熙元年五月,有益州刺史司馬軌謀反,還有桓玄的部下桓亮、苻宏、刁預在湘州爲寇[4],至於局部的戰爭,也就無法具體去統計了,這能說當時天下太平了嗎?由於政局未穩,加之大兵之後必然帶來饑荒,因而使得淵明儘管出仕了也難免家境貧窘。也由於淵明待家人是那樣地親善,他自然擔心到很遠的外地任官職會無法照顧到家人了。

       如果說家境困窘是淵明此次出仕的直接原因,那麼「公田之利,足以爲酒,故便求之」,也許也成了淵明再度出仕的次要原因了。從《五柳先生傳》可以知道,淵明「性嗜酒,家貧不能常得」,他也許爲了滿足這一生活嗜好,只得委曲從事了。在蕭統的《陶淵明傳》及《宋書》、《晉書》等記載中,還附會有這樣一個故事:那就是淵明到任彭澤之後,「在縣公田悉令種秫穀,曰:『令吾常足於酒足矣!』妻子固請種秔,乃使一頃五十畝種秫,五十畝種秔。」[5]這個故事是所有陶傳必載的了,但衹要我們稍與《歸去來兮辭序》一對照,就會發現其破綻來:淵明的到任彭澤分明是在仲秋之月(即農曆八月),此時正當秋收;淵明辭去彭澤令,時在十一月(即農曆十二月),時當冬令,

何來的「種秫」與「種秔」之爭?關於淵明的「性嗜酒」,那是淵明在自傳性文字《五柳先生傳》裏已經有了記載的,而好事者杜撰這個故事出來,也確實沒有考慮到時間上面的漏洞,故不堪我們多破。

       誠然,淵明縱然再度出仕了彭澤,但他仍然覺得是很違心的。如我們上文所說,淵明的性格與品性似乎都不適合於作官,尤其是不適合在東晉末葉那個風雨飄搖的年代裏作官。淵明也深知自己不是一塊作官的料,他很坦白地說:「質性自然,非矯厲所得」,因而他在官場裏便不無「飢凍雖切,違己交病」的發自內心的隱慟。而他當時之所以沒有立即辭官的原因,也僅僅在於「猶望一稔,當斂裳宵逝」,他是在指望來年能夠從公田裏收穫一次,略有「缾儲」,就可以棄官歸家了。致使淵明這次彭澤令只做了八十天的直接原因是程氏妹的猝然去世,程氏妹與淵明之間的兄妹關係,我們在前面已經作了介紹,他們兄妹之間可以說是情同手足的。加之淵明的個性是非常重感情的,他想起了程氏妹此時的家境,他還能在彭澤的縣衙裏坐得下去嗎?你看:「尋念平昔,觸事未遠;書疏猶存,遺孤滿眼。如何一往,終天不返?寂寂高堂,何時復踐?藐藐孤女,曷依曷恃?……」[6]衹要想起這個情景,淵明就不可能不摘下彭澤令的烏紗帽,而急忙跑到武昌去奔喪,以料理程氏妹的後事。由於個人的稟性所決定,加以家族中突發性事件的影響,使淵明這次的彭澤令僅僅做了八十天,而且他此後便終身不再出仕了。

       淵明此次從彭澤辭歸,料理程氏妹的喪事確實是其直接的原因。蕭統在《陶淵明傳》中說載他赴任彭澤時,「不以家累自隨,送一力給其子」[7],在《歸去來兮辭序》中也說「猶望一稔」,是程氏妹的突然去世這個偶然的因素,加速了淵明結束他的仕宦生涯。淵明此次辭歸,寫下了著名的《歸去來兮辭》,這篇作品成了中國文學史上不可多得的佳作。茲將通篇鈔錄如下:

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既以心爲形役,奚惆悵而獨悲?悟以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舟遙遙以輕颺,風飄飄而吹衣;問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乃瞻衡宇,載欣載奔;僮僕歡迎,稚子候門。三徑就荒,松菊猶存;攜幼入室,有酒盈罇。引壺觴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顏;倚南窗以寄傲,審容膝之易安。園日涉以成趣,門雖設而常關;策扶老以流憩,時矯首而遐觀。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景翳翳以將入,撫孤松而盤桓。

歸去來兮,請息交以絕遊。世與我而相違,復駕言兮焉求?悅親戚之情話,樂琴書以消憂。農人告余以春及,將有事於西疇。或命巾車,或棹孤舟;既窈窕以尋壑,亦崎嶇而經丘。木欣欣以向榮,泉涓涓而始流;善萬物之得時,感吾生之行休。

已矣乎!寓形宇內,能(一本無「能」字)復幾時?曷不委心任去留!胡爲乎遑遑欲何之?富貴非吾願,帝鄉不可期。懷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東皐以舒嘯,臨清流而賦詩。聊乘化以歸盡,樂夫天命復奚疑。[8]

如果說淵明的自彭澤歸來,是意味著他對官場已經徹底地看破,也意味著他從此與官場永遠脫離的話,則《歸去來兮辭》一文也就意味著淵明在文學創作上,其審美理想與藝術風格都已經完全成熟了。《歸去來兮辭》是一種近乎騷體的文學樣式,其正文大體可以分成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描寫了詩人迫切歸來的心情及對田園生活的愜意,第二部分描寫歸來以後的生活方式及田園之樂,第三部分是對通篇的總結,表達了淵明不慕富貴、不求僊道、任運自然的人生理想。

       我們在前面已經討論過,陶淵明的性格與資質只適合於做詩,而絕不適合於作官。在中國的官場上廝混,就必須具備那種弄虛作假、諛上欺下的品性,一句話,就是要利用一切虛偽的手段來掩飭自己,要能做出一切違背道德良心的事情,這樣纔可以混得下去。官場之此道,由來尚矣,且似乎在而今的專制制度裏更有變本加厲的趨勢。但作詩則不然,它要求詩人去掉一切功力觀念,去掉一切矯飾的偽裝,用一顆無垢染的淳淨的心來觀照世間的一切事物,這樣,世間萬物的本自具備的「美」的靈氣纔會顯現出來。也就因爲淵明「質性自然,非矯厲所得」,他具備了詩人的才氣,因而他勢必也自然而然地具備了與官場相抵觸的情緒,同時也注定了他衹有棄官歸隱的唯一人生選擇。惟其如此,淵明一開篇就道出了「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何以要歸隱呢?那就是因爲「心爲形役」,即人的主體理念、主體精神卻成了人這個軀殼(客體)的奴隸,而主體的人格也在被動地給這個軀殼當差。因此,淵明悟到了他以往的出仕確實是在違心地從事,而且也無法挽回了,但那將來的日子還是可以迎頭趕上的。在這裏,淵明引用了《論語·微子》中的典故[9],顯然,淵明對接輿的觀點是贊同的,這篇作品事實上也是他與政壇最終徹底分手的「宣言書」。我們在前面曾經說過,淵明過去總是想有所作爲,他也許還具有建功立業以光耀陶氏宗族的思想,而在他現在看來,那些思想顯然是非常錯誤的,因此他認定了棄官歸隱的這條道路,從而使他那被軀殼奴役的心靈得到徹底的自由。此時,詩人回到自己田園的心情是何等地迫切呀!你看:他在連夜趕路(宵逝),任那輕舟迅疾地在水上飄行,任夜風吹拂他的衣裳,他快到家門時天還沒有亮,於是便問路於行人。「乃瞻衡宇,載欣載奔;僮僕歡迎,稚子候門。三徑就荒,松菊猶存;攜幼入室,有酒盈罇」數句,便將淵明歸來後的歡欣與愜意之感作了生動的勾勒。詩人回到了自己的故廬,他舉起酒杯自酌,靜觀那庭院裏大樹上的枝柯而感到莫大的欣慰。他有時倚靠在南窗邊吟詩抒懷,以寄托他那高傲的情志;他有時回過頭來審視自己狹窄的居室,也覺得非常地相安。詩人常在自己的園子裏散步,乃至日久而成趣;草廬雖然設有衡門,卻常常是關閉的,這也說明了詩人此後決意不再與世務交往了。詩人也可以常常拄杖在野外遛達、歇憩,他時時舉目遠望這塊自由的天地:那白雲從山洞裏悠然地飄了出來,雲朵在任運東西,多麼自由自在;而那些舉翮高翔的飛鳥,也因爲勞倦而往回飛了。這簡直是一幅清新美妙的圖畫,也正因爲其「無心」,故爾滲透在這幅圖畫中的審美理念則是空靈的、不可湊泊的,那是一種如鹽溶水的妙趣[10],是一種剔透玲瓏的美妙境界。

在第二部分裏,詩人首先提出的就是謝絕交遊。因爲,在這近十三年中,淵明雖然不是一直在官場上,但他或隱或仕,多少結識了一些官場上的人物,而此時淵明已經決意隱居,他自然應當謝絕這些人的交往。事實上,在淵明彭澤歸來不久,東晉王朝就準備將淵明「徵著作郎」[11],衹是淵明沒有赴任而已。這就是說,淵明已經厭棄官場以極,他打算徹底地擺脫這個污濁的處所,長期回到他所喜歡的田園這片自由的天地之中。他喜歡與親友在一起聊天,靜聽那些款款情真的話語;他喜歡在自己的屋子裏彈琴讀書,以排遣世間的鬱悶。倘若當地的農人告訴他春種的季節到了,他就準備到西疇去從事農業勞動;若在農閑時,詩人常常到深邃的山壑裏去遊覽,他爲此而不惜翻越崎嶇的山丘。此時,樹木正欣欣向榮地生長,泉水也在涓涓地流淌,詩人贊歎萬物的遇時,也在感歎他自身的行將年邁。

       第三部分是對通篇的總結。詩人認爲:有限的人生(即有形的軀殼)寄托在這宇宙間畢竟沒有多久,何不放下追求功名事業之心,聽任自然(大化)規律而隨緣去留,而要終日遑遑不停地去追求什麼呢?在詩人看來,人生的富貴並非是他的意願,道家所宣揚的那種僊鄉也是不可期待的。足見,詩人此時已經不似青年期那樣地滿懷抱負,想幹一番事業了;同時他也不像當時因社會的動蕩而跑去求僊求道的那些人,他就這樣實在地、任運地對待自己的人生。可以想見,在東晉末葉那個動蕩不安的社會局勢下,必將致使社會風氣日下,當時士人的趨鶩名利、恬不知恥的狀況,我們在上文中提到了。但宦海沉浮,亂紛紛你方唱罷他登場,不少宦海中的失落者難免不終日惶恐不安;加之人生短暫,那些宦海失落的士子到神僊道法中去尋找寄托,這也應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們在上文中提到了王凝之,他就是一個五斗目道徒,還有劉遺民,他此時早已隱居廬山了,至於與淵明過從的周續之、張野等人,他們雖然沒有遁入神僊道法之中而參與了蓮社,這自然是他們的高明之處。面對隱退的士子的種種趨向,淵明選擇了他自己的道路,那就是走聽任自然、委運去留之路。因爲淵明的性格決定了他必須走這條路:他喜歡聽親友款款的情話,他喜歡在虛室中彈琴看書,他喜歡到田園裏漫步,他喜歡到深山裏休閑……他有時面對良辰美景,寧可一人盡情地去品味;若果遇上了農忙,他寧肯放下拄杖去地裏除草中耕;他有時登上東面的湖畔高地,在那裏放聲歌唱;他有時面對清澈的流泉,禁不住要縱情賦詩。他就這樣隨心所欲地駕馭著這個大化之舟,走完他的人生路程,他對於天數所賜給他的命運樂以處之,認爲沒有什麽是值得懷疑的。這就是淵明的生活方式,也是淵明的人生價值取向,更是淵明的審美理想的指向。淵明沒有在宗教信仰的驅遣下對人生的終極目標抱以執著地追求,他也不像那些蒼蠅趨臭的仕子們那樣在官場上傾軋,他根本就沒有給自己的人生確定一個特定的目標,而衹是一切聽任自然、隨心所欲,從而不使他自己的這一審美理想與人生價值取向有所改變。

       我們在上文中已經討論過,淵明並沒有走上深山修習禪定的道路,他也沒有對任何宗教產生信仰,而他的詩文創作卻不期進入了禪機的化境。在這裏,我想重申,此篇的「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木欣欣以向榮,泉涓涓而始流」等景物描寫,何嘗又不是濃富禪趣的妙筆呢!這主要是在於淵明的「無心」,他無心仕宦、無心功利、也無心於生命的久暫,而這種「無心」之境界又與禪家的「無我」之境是那樣地冥合,故爾異曲同工。顯然,這裏的「無心」,與《飲酒》中的「心遠」、「遠我」等境界,也應當是無二無別、相得益彰的。清人吳調侯、吳楚材在《古文觀止》卷七中評論曰:「公罷彭澤令,歸賦此辭,高風逸調,東晉罕有其比。蓋心無一累,萬象俱空,田園之樂,真有實地受用處,非深於道者不能。」[12]若說淵明的「深於道」,這個「道」只可能是他個人的創造與專利,在任何宗教經典中恐怕都是找不到的,那就是任運自然、隨心所欲。

       淵明從太元十八年的出仕,到義熙元年十一月的歸隱,前後共歷時十二、三年。在這一歷史時期內,儘管淵明出仕的時間絕不比歸隱的時間長,但他畢竟對於仕途、對於官場、對於東晉末葉那個風雨飄搖的政壇,都有了深刻的瞭解。淵明的徹底結束仕宦生涯,可以視爲他人生的第二個里程碑,這一時期不但是淵明清楚地認識政壇的階段,同時也是淵明的人生理想、審美尚好與藝術創作風格形成的階段。此期創作中的組詩《飲酒》與他徹底歸隱時所作的《歸去來兮辭》,也可以說是淵明一生創作中的兩塊豐碑,也是東晉一代、抑或是中國文壇上不可多得的佳作。



[1] 參見《陶淵明集·歸去來兮辭》111頁,人民文學出版社1956年版。

[2] 參見《陶淵明集·歸去來兮辭》110頁~111頁,人民文學出版社1956年版。

[3] 參見《陶淵明集》107頁,人民文學出版社1956年版。

[4] 參見《晉書》卷十259頁,中華書局1974年版。

[5] 參見《晉書》卷九十四《隱逸傳》2461頁,中華書局1974年版。

[6] 參見《祭程氏妹文》,《陶淵明集》113頁,人民文學出版社1956年版。

[7] 參見《陶淵明集》1頁。人民文學出版社1956年版。

[8] 參見《陶淵明集》111頁。人民文學出版社1956年版。

[9] 《論語·微子》說:「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曰:『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參見《論語譯註》200頁,古籍出版社1957年版。

[10] 明人王驥德在《曲律·論用事》中說:「曲之佳處,不在用事,亦不在不用事。好用事,失之堆積;無用事,失之枯寂。……又有一等事,用在句中,令人不覺,如禪家所謂撮鹽水中,飲水乃知鹹味,方是妙手。」參見《中國古代美學史資料選編》下冊161頁,中華書局1981年版。

[11] 參見《晉書》卷九十四《隱逸傳》2462頁,中華書局1974年版。

[12] 參見《古文觀止》下冊290頁,中華書局1959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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