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最适合登高的季节。特意选了一个天高气清的周末早晨，赴一场与霍山的秋日约会。 在山脚下仰望，高大的山体遮蔽了太阳，令人感到丝丝凉意。我看不到山顶的宝塔，目光所及，是眼前直上云霄的台阶，还有黄绿褐色相间的草木。黄的，是不知名的荆棘，绿的是常年青翠的柏树，褐色的是已经脱光叶子的树干。 沿着台阶缓缓上行，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或小声私语，或踽踽独行。叽叽喳喳的小鸟儿，在耳边唱着动听的歌谣，抖落一阵阵清风。忽然，夺目的日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树木，毫无遮拦地倾泻而下，慷慨地赐予山间景物，也温柔地洒在我的心上。迎着初升的朝阳拾级而上，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沐浴在一片美丽的霞光中，心情也随阳光一起飞舞，飞向无边的天际。
行至半山腰，忽见路边有一条小道。无数次路过，却从没注意这里有岔路，我好奇地拐进去，也是最常见的山间小路，走了一截，这才发现，这条光秃秃的山石路，竟然一直通往山下。 我时而走走停停，不时回头望望山下。平日里，常年钻在那一片钢筋水泥的丛林之中，看到的只是它们灰褐色的墙体，沉闷古板的格局。透过掩映的树木远远望去，那些整齐划一的大楼竟变得生动活泼起来，一如我此刻欢畅的心情。 随着脚下的台阶变成相对平缓的石子路，眼前一下子开阔起来。山顶的飞虹宝塔终于映入了眼帘，太阳升得更高了，霞光万丈，塔铃声声。在阳光的海里，在铃声的波纹中，我心清澈成一滴最纯净的水，随风荡漾。 正在我左顾右盼之际，一棵特殊的柏树吸引了我的目光。它艰难地生长在几株干枯的树木之间，令我惊奇的是，这几棵树的树根混杂在一处，我使劲分辨了半天，才找到这棵柏树树根的位置。而它翠绿的树干，在周围大片的黄褐色中，十分显眼。我不清楚，是因为这棵柏树扎根于此，旁边的树木才分别向周围的方向岔开生长，还是周围的树木长得有了空隙，这棵柏树才落地于这里。
带着未解的答案，我继续向上，很快就到了山顶。 以往，我总是低着头，一股作气向上爬。今天，我偶尔驻足停留，看看荆棘丛林，感受鸟鸣花香，不仅没有错过山顶的目标，还收获了沿途的别样风景。忽然明白了，即使我们的目标是登顶，但如果只是一味地低头赶路，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这一点上，便会觉得时间漫长，路途辛苦。 站在山顶极目远眺，层峦叠嶂，高远辽阔，一切仿佛都被罩上了一层雾霭，朦胧而美丽。深秋的凉风拂过，脚下的山坡上，寥寥几朵紫色的小喇叭花，孤单而顽强地摇曳着，萧瑟中显出几分妖娆。 回望上山时的那条小径，早已淹没在层层叠叠的山林之中。我们都渴望风光无限的山顶，往往只顾登顶，而忽略了沿途的风景，自然领略不到途中的精彩。想起几年前爬泰山的经历，为了赶时间，我怀揣早点登上玉皇顶的目标，一路只顾埋头攀爬。如今回想起来，似乎并没留下多少深刻的印象。 今天的经历让我明白，每个路口，每一棵树木，甚至每一块山石，都有自己独特的精彩。人生之路，与这登山的过程何其相似。我们不是为了登山而登山，努力向上，也不仅仅为了最终看到山顶的绝美景色。 执着于目标固然重要，然而，向着目标攀登的过程，也值得我们好好珍惜，用心体会。有时候，长路上的足迹，亦是难得的风景，当我们流连于一种过程而非结果时，往往会有不一样的收获。如果抱持这样的态度，即使长路漫漫，甚或没有抵达终点，在奔赴理想的过程中，也会自有不同的收获和乐趣，更是一种无悔和幸福。
作者简介：辛宇卉，山西省作协会员，守望人间烟火，觅寻岁月清欢，出版有散文集《烟火的味道》。微信：sxxyh99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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