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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第三回，黛玉初到贾府，见过外祖母等人，还没见到贾宝玉，先被邢夫人带去拜见大舅父贾赦。冯其庸等的校本写道：“出了垂花门，早有众小厮们拉过一辆翠幄青紬车，邢夫人携了黛玉，坐在上面，众婆子们放下车帘，方命小厮们抬起，拉至宽处，方驾上驯骡，亦出了西角门，往东过荣府正门，便入一黑油大门中，至仪门前方下来。”既说是“命小厮们抬起”的，如何接说“拉至宽处”？是“抬”还是“拉”呢？这一段，程乙本的有些文字与之略异，但“方命小厮们抬起，拉至宽处”则一。查己卯本、甲戌本、庚辰本、梦稿本、南图本、蒙府本，全是“抬”“拉”不清，程甲本亦然。俄藏本作：“……方命小厮们抬起，至宽处，驾上驯骡……。”“至宽处”，顺着前面“抬起”两字说来，自然是“抬至宽处”也。北京四合院，前院与内院之间隔有院墙，院墙上开有中门。中门大多位于住宅中轴线上。此中门有刻花木雕，十分华美，因称垂花门。女眷生活在内院。出外院，不能自由。故邢夫人和黛玉一出垂花门，小厮就拉过一辆车来，让她们坐进去，婆子们还要给她们放下车帘。但垂花门的门口处不能驾骡，骡在外院宽处，所以这车先得由小厮们抬过去。抬到宽处，驾上驯骡，才由驯骡为她们服务了。空车时，是小厮们“拉”到垂花门门口的，而坐上了邢夫人和黛玉，就得先“抬起”，抬到宽处再驾上驯骡。坐上了人，难道小厮们就不能“拉至宽处”么？这个问题，在下就想不明白了。俟博雅君子垂教。 2016年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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