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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也没有刘海。”“可是你有白头发。”“因为我老了呀。”“你看我的头发黑乎乎的…为什么奶奶的头发白乎乎的呢？”“因为奶奶老了。”“那为什么爷爷的头发是灰色的呢？”“因为爷爷的头发一半是黑的，一半是白的…”可是灰头发的爷爷走了…
是啊，父亲并没有太老，他的头发还是灰色的，可是他还是走了。父亲离开我们三个月了，我们仍然活在悔恨和遗憾里。母亲指着父亲打包的一个纸盒说：“家里的备用钥匙应该在里面，你爸爸自己封起来的，但也没交代，说明他没想过自己要走。”
我们在日常的对话里仍然时时刻刻提起父亲，他仍然活在我们的生活里，那么真切，仿佛从来不曾离开。洗手盆上那面铺着瓷砖的墙上用记号笔标注着“冷”、“暖”二字，提醒冷热水开关的方向；信箱上也用记号笔标注了房间号，怕我们不易一眼看到。
那天在楼下吃面，打包了两碗小米粥。老板娘说：“爸爸妈妈喜欢吃对吗？”我不置可否。上一次陪父亲下来散步，走累了我就向老板娘借一张木椅，放在饺子店门口给父亲坐着休息，坐了好一会。那是父亲最后一次下楼散步了吧？转眼一年多过去了。
如今哪儿都找不到父亲了。然而父亲又无所不在。除了看不见父亲，哪儿都是父亲的影子：妹妹桌面上有父亲的诗稿，墙上有父亲贴的便条纸，上面记着一些常用的电话号码…某个清晨母亲坐在马桶上打盹，听见父亲大喊一声：林副主席，别睡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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