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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海钩沉17

 土翁 2023-04-27 发布于河北

军营琐记之二:



JUNYINGsuoji


“特种兵”之特        


八大处灵光寺佛牙舍利塔


我们1974年那批兵被称为"特种兵",在动员参军到体检阶段人们议论纷纷,说今年的兵如何如何的好,一是空军地勤,二是"特种兵",又是在北京。说实话,我开始有参军的想法,就是被"特种兵"这三个字忽悠了,要不然我可能不会去,而去了之后才感觉上了一大当。
所谓"特种兵",到了部队才知道,原来赤城县部分公社的人是分到了北京空军司令部直属的五个连队:战勤一连、战勤二连、维护队、防化连和警卫连。战勤一连以气象预报为主,战勤二连以空情报告为主,维护队以维护机器设备为主、防化连和警卫连自不必说。我分到了战勤二连,我们连的任务是负责军区范围内空中每一架飞机起飞降落的情况。

西山


我们这个连是专业性很强的空军地勤部队,应征者需要有一定的文化基础,在征兵时要求文化程度必须是高中以上。到了部队除几个月正常的新兵集训外,分到连队还需要再经过几个月的业务训练。
我们连的驻地位于北京西山,西距八大处公园约二三里,南面紧邻军区大院,星期日可以到军区大院的商店购物。北面靠山,看得出,营地是在山脚下人工开辟出的一块平台地。我们连的住的是一栋最靠北靠山的三层楼,楼内没有暖气,冬天生土炉子。楼口处的暗道直通地下指挥所,楼南几间宽敞的平房是我们的饭堂,楼南西侧是我们的篮球场。篮球场的南面纵向还有两栋楼,分别是电话连(就是李江所在的那个连)和战勤一连(贾文考、李福林所在的连)。从我们连的楼和饭堂间有一条通往山上的小路,山上不远处有几间平房,那是我们的训练室。后来唐山地震后我们连又在山上私自建了十多间平房,那十多间平房的所有用料实际上全是"偷"来的。木料用的是通讯团的电线杆子,砖是借为司令部拉砖拉来的,为清理房基地,还砍倒了山上的不少松树、柏树,破坏了山上的植被,以现在的眼光看那都是犯法的事。
我们的驻地,若是从市里乘坐公交车,要到南辛庄或西下庄下车,然后沿着上山的土路再走二三里便到了营地。如果从驻地乘坐地铁去市里,则要到八里之外的苹果园地铁站,那时的地铁也只有这一条线,即从北京站到苹果园。

训练

留影

虽然分到了连里,并没有马上进入到各排各班,而是新兵继续集中在一块,住在一排小平房里,继续搞业务训练。训练的内容一个是练0-9十个洋字码子的横写、竖写、倒写,专业叫左侧字、右侧字、倒侧字;另一个是无线讯号接收,也就是摩尔斯电码,摩尔斯电码是美国人摩尔斯于1844年发明的。摩尔斯电码是一些表示数字或字母的点和划。用一个电键可以敲击出点、划以及中间的停顿。比如1=嘀嗒、2=嘀嘀嗒、3=嘀嗒嗒……,用符号表示为:1=·-,2=··-,3=·- -,……,教员用发报机发,我们戴上耳机接收并用笔抄写下来。这就是全部训练内容;写各侧字要求快速、清晰、美观,为什么要写各侧字?很简单,为了给首长看。首长坐在你的左面,你就写左侧字,首长坐在你的右面,你就写右侧字,首长坐在你对面,你就写倒侧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麻烦,坑牛憋蛋练了几个月,测试我的成绩还不错,好像得了第一名,每分钟写了一百四十几个左侧字。就这样,那些时脑子里整天都是嘀嘀嗒嗒的。

业务训练结束后,我被分到一排三班,班长叫张濮照,山东人。我们上班是四班倒,每班6个小时。上午班8点到14点,下午班14点到20点,小夜班20点到2点,大夜班2点到8点。夜班时有夜餐,大多是面条,因为简单省事,我就被那时的夜餐面条吃伤了。一瓢花生油起锅,没有菜,油腻腻的,后来看见面条就反胃。我们连大部分人的工作是标图,所以也称我们为标图员,其余少部分是抄报员,报话员。

所谓"标图员",就是北空设在各地的监控空中情况的雷达站,发现有飞机起飞后,要通过无线电信号,把飞机的位置通过密码发给我们,我们要把每架飞机从起飞到降落的飞行轨迹全部在标在地图上。我们上班的地方是在地下防空洞中,要走过几百个台阶才能到达。我们那里叫指挥部,处在中心位置,空间很大,分为上下层。我们在下层,上层是抄报员和其他人员。工作时几个人围在一张很大的椭圆形上有地图的桌子周边,那地图上画满了坐标编码,编码也要经常更换,目的是为了保密。每个人头上戴着一副耳机,随时接收四面八方传来的信号。地图上面用透明有机玻璃覆盖着,标图员一般用红、蓝、黑特殊铅笔把飞机的飞行轨迹标在有机玻璃上,敌机用黑色标,我机用红色标,民航用蓝色标。同时要标出大型机、小型机及高度。那时中苏关系正在交恶,中苏边境常有"敌机"飞行训练,所以我们经常要在那些部位标出弯弯曲曲的黑线。有的季节从台湾飞过来一批批气球,从福建一直飞到大西北,这个东西也要在地图上标出。重要情况如果漏标,还要追究责任。因为用的是无线电接收机(二战时期的技术),经常出现信号不好的情况,这时就要与雷达站沟通,调换个备用频道,这个工作是通过电报连来完成的。电报连和我们不是一个单位,他们属于通讯团。但电报连也有不少赤城人,如赵占武、刘明等。估计现在这些技术已经淘汰了吧!
在我们标出飞机轨迹的同时,报话员手持话筒,报出所标点位的编码,抄报员则将编码抄录下来,以备日后核查。
这就是所谓"特种兵",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学的"技术",退伍回家后却是毫无用武之地。当了三年兵,每年有一次打靶,每人十发子弹,算是摸过枪了。当了三年空军,别说坐飞机了,连飞机长啥样也没见过。

土翁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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