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先生高才，请受老朽一拜

“孙大夫，我爷爷还……还有希望吗？”

凌俊眼眶含泪，这个经历过部队熔炉洗礼的男儿，此时是真的慌了神儿，在生死面前，人类总是如此的渺小。

“一半儿一半儿。”孙振寰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保守的答复。

“好大的口气！”萧老眉头一皱，语气十分不悦，冷声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一半儿一半儿！”

他心头窝火，孙振寰这话不只是在蔑视他的医术，更是在蔑视整个医学界！整个医学界的全部精英都无法攻克的难题，你区区一个后生，竟敢放此狂言！

“老先生莫急，如果不考虑其他的症状，依凌老先生现在肺部的纤维化程度来看，若能有效遏制，还是完全可以存活下去的，对吧？”孙振寰细细想了想，这才踱步到萧老跟前说道。

“废话！”萧老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了孙振寰一眼，冷声道：“要是能有办法遏制，那每年也不用死那么多人了！”

“老先生，您先别生气，请听我把话说完。中医博大精深，无涯无岸，很多西医学上无法攻克的难题，我们中医上反倒能做到，这个您不否认吧？”

孙振寰笑呵呵道，虽然这个萧老先生脾气不好，但是孙振寰能看出来，他是真正的为病人考虑，所以纵然他出言奚落，孙振寰还是对他敬重有加。

“你这话倒是说得不错！”

萧老一听孙振寰恭维中医，不由胸膛一挺，颇有些自豪，随后叹了口气，神色落寞道：“只不过老祖宗的东西传到我们手里，已经所剩无几，愧对先人啊！”

“老先生，我开个方子，您帮我勘验勘验如何？”

孙振寰笑了笑，接着要过纸笔写了一个方子，递给萧老，问道：“您老看看这个方子是否能见效？”

萧老皱着眉头看了眼手里的方子，随后脸色一变，抬头看向孙振寰，惊诧道：“年轻人，你师从何人？”

“这个……不方便透露。”孙振寰微微笑道。

萧老看着手中的药方，颇为震惊，没想到竟然会是出自一个年仅三十多岁中医大夫之手。

对于凌老的症状，中医上可以归类为悬饮之症，一般都用十枣汤为主的类方，根据病人的具体病情加减。但是孙振寰却独辟蹊径，开出了一个近似小青龙汤的药方，但又不尽是小青龙汤，其中几味药材颇有出入，更令他惊讶的是，孙振寰竟然加入了一味灵药——千年参王。

这个千年参王才是药方中的关键，实属画龙点睛之笔，它的存在盘活了原本平平无常的十余味药材。

从理论上来说，按照这个药方服用的话，确实可以有效遏制肺部纤维化，甚至改善身体状况，但是难就难在这最重要的一味药材上，千年参王，那可是只在传说中才有过的东西。

“小先生，你这个药方确实开的令老朽叹服，只不过，这最后一味药材，世间罕有啊。”

萧老看到孙振寰的药方后颇为震惊，对他的医术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所以说话间，也不自觉地把对孙振寰的称呼也改作“小先生”了，内心生出几分钦佩。

“什么药，我去弄！只要世上有的，我就能弄到！”凌俊闻言大喜，听到爷爷有救，他整个人兴奋的难以言表，凭他凌家的能量，确实什么药材都能搞到。

“世界上有的，你确实能搞到，但这方子上开的，偏偏是世界上没有的。”萧老摇头苦笑道。

“什么药材世界上没有？”凌俊一惊，跑过去看了一眼药方，接着询问道：“是这味云茯苓吗？”他不懂中医，更不懂药材，看了一眼药方，见这味云茯苓名字最陌生，便下意识以为是它。

“云茯苓是味常见的药材。”萧老先生摇头苦笑了一下，接着拿手指了指最后的一味千年参王，说道：“这味。”

“千年参王？这个还不好找吗，百年人参、千年人参，市面上药铺没有吗？”凌俊不解道。

“别看药铺招牌上参茸灵芝，那都是骗人的，别说千年参王，就是数百年的人参，都难得一见，从古代开始人参就是一味珍贵的药材，甚至传言能使人长生不老，你觉得他们会给你留到现在吗？”

萧老摇头叹息道：“现在世界上已知的年龄最大的一颗人参，也不过四百多年而已。”

凌俊闻言看着手里的方子，一时间待在原地，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将他原本重燃起来的希望瞬间浇灭。

“老先生，药材的事我来解决，您就只管帮我勘验勘验这个方子到底能不能见效。”一旁的孙振寰此刻不紧不慢的笑道。

“小先生的意思是，你能弄到千年人参？”萧老神情一滞，颇有些惊讶。

“不错，前段时间我偶然收得了一颗人参，年岁不浅，但到不了千年，请老先生过目。”孙振寰说着便打开随身携带的包。

孙振寰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布包的东西，转身递给萧老，“老先生，请您过目。”

萧老神情一动，急忙接过来，翻开红布，发现里面果然躺着大半颗品相极好的人参。

“有放大镜吗？”萧老急切的冲所长问道。

“有！有！”所长连忙答应一声，小跑出去，随后便拿了一只放大镜过来。

萧老用放大镜对着人参仔细的看了一番，神情越来越惊讶，拿着放大镜的手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当真是极品，极品呐！”萧老颤声道，面带惊喜地冲凌俊和孙振寰道：“这颗参我不敢说有没有一千年，但是起码在六七百年以上，凌老这病，当真可以一试！”

“啊？这怎么可能啊！”萧老两眼直勾勾盯着手中的这颗老山参仔仔细细地端详，并且沉浸在其中。

“爷爷有救了？”凌俊也是激动不已，看向孙振寰的眼神中满是感激，信誓旦旦保证道：“孙先生，你放心，倘若您治好我爷爷的病，凌家就算倾其所有，也……”

“言重了，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孙振寰冲他摆摆手，随后朝萧老说道：“萧老，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处理处理这大半颗人参，交给您老，我放心。”

“没问题，没问题！”萧老颇有些意外，没想到孙振寰会如此信任他，想起刚才一见面对孙振寰的讥讽，不由老脸一红，心里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呐！

“小先生，虽然现在肺部纤维化能控制住，但是凌老肺部的老伤造成的顽疾，同样极具致命啊。”萧老一下回想了起来，刚才只顾着高兴了，还忘了这茬儿，这个病治不好，凌老同样没救。

“之前，章老先生向我介绍过这位老将军的病症，这个好办。”

孙振寰笑了下，接着走到凌老身旁说：“萧老，病人身上的针……”

萧老马上明白道：“起喽，起喽！”

还没等萧老动手，孙振寰瞬间将病人身上的针悉数拔下，随后拿出自己的针袋，捻起一根金针，细细的一搓，轻轻的扎入了病人的体内。

只见金针刺入后，尾部始终微微震颤不已。

一连十数针扎好之后，孙振寰鼻尖已经微微出了一层细汗。

“太乙神针！”

萧老眼睛陡然睁大，孙振寰使出的，竟然是太乙神针，要知道现在流传的太乙神针，就是个糊弄人的噱头，而孙振寰使的这套针法，才是正宗，他曾在一本古医书上见到过。

“太乙神针灸”是针灸学的一个学派，其特点是针灸配合、穴位配合，以药灸透入肌理，扶正祛邪，调养元气，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太乙”乃为尊贵之意，似为道家之辞。清朝医家高士宗曾说：“太乙者，无上之尊，优之众职环会而为贵人也”。以“太乙”名其针者，不过欲用以表明此针之效验神奇而已。

这套针法的难度在于针法的把控和扎针的深浅，稍有不慎，便会适得其反，甚至可能伤人性命，更主要的是对施针者要求具有内功，以气御针，将真气渡入病患体内，达到极佳的治疗效果。所以渐渐的便失传了，后来便演化为现在简单的药灸。

而孙振寰这套针法施完之后，凌老的咳嗽骤消，呼吸渐趋平稳，脸色也渐渐的红润了起来。

萧老先生看的心头震动不已，瞥了眼手里的参王，两只浑浊的眼睛中，竟然不由涌起了一层泪水，神人，真乃神人啊！看来，京城这块地方真是藏龙卧虎啊。

只见他恭恭敬敬退到一边，双手作揖，对着孙振寰深深一鞠躬，颤声道：“先生高才，请受老朽一拜！”

在萧老心里，中医是一门无分年龄、无分资历的职业。在他看来，他拜的不只是孙振寰，更重要拜的是中医的希望，拜的是中医未来的脊梁！

“不敢，绝不敢！萧老一把年纪，受前辈之拜会折损阳寿的。”说着孙振寰上前忙搀扶起萧老先生道。

过了片刻，凌老爷子便悠悠的醒了过来，感觉胸口的火辣感和痛感全消，清清凉凉，舒畅无比。

看到周围的众人，他不由得有些惊讶，随后看了眼自己胸口的金针，立马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指定是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不由苦笑道：“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老人家，您不只能撑下去，而且还能长命百岁。”孙振寰笑着说道。

“你是？”凌老看到孙振寰不由有些诧异。

“爷爷，这位就是救您的孙神医。”凌俊声音哽咽，看到爷爷醒了过来，情绪分外激动，说话都有些费力。

“原来你就是老章头儿说的中医小先生，果然一表人才啊！”凌老笑道。

“在下便是，老先生谬赞了。”孙振寰答道。

“孙先生，我爷爷这个病现在算是治好了吗？”凌俊忍不住急切的问道。

“还没有，只能说是暂时控制了下来，不过只要老人家按照我开的方子坚持服药，不出十日便能将肺部纤维化彻底抑制住。至于旧疾，我每周来给老人家施针一次，期间配以中药治疗，一个月便能彻底痊愈。”孙振寰说道。

“小先生你这话当真？到时候我就能喝酒了？”凌老眼睛一亮，刚才他还没明白过来，以为孙振寰只是这次救醒了他而已，现在听了他俩的对话，才得知原来孙振寰能把他的病治好，不由的像个孩子似的喜出望外。

“爷爷！”凌俊有些无奈的摇头苦笑了一下，这个老头儿，真拿他没辙。

因为有萧老和干休所的人员在，接下来他便告辞了，凌俊亲自驾车将他送回了医馆，千恩万谢一番才离去。

入冬，这位老将军的病彻底痊愈，为此，他还特意前去和顺轩医馆表示谢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