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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詩十九首 行行重行行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1）。 相去萬餘裡，各在天一涯（2）； 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知（3）？ 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4）。 相去日已遠，衣帶日已緩（5）； 浮雲蔽白日，遊子不顧反（6）。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7）。 棄捐勿複道，努力加餐飯（8）！ 靑靑河畔艸 靑靑河畔草，鬱鬱園中栁（9）。 盈盈樓上女，皎皎當窗牖（10）。 娥娥紅粉妝（11），纖纖出素手。 昔為倡家女，今為蕩子婦（12）。 蕩子行不歸，空床難獨守。 靑靑陵上栢 靑靑陵上栢，磊磊澗中石（13）。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14）。 鬥酒相娛樂，聊厚不為薄（15）。 驅車策駑馬，遊戲宛與洛（16）。 洛中何鬱鬱，冠帶自相索（17）。 長衢羅夾巷，王侯多第宅（18）。 兩宮遙相望，雙闕百餘尺（19）。 極宴娛心意，戚戚何所迫（20）。 今日良宴會 今日良宴會，歡樂難具陳（21）。 彈箏奮逸響，新聲妙入神（22）。 令德唱高言，識曲聽其眞（23）。 齊心同所願，含意俱未申（24）。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飆塵（25）。 何不策高足，先據要路津（26）。 無為守窮賤，轗軻長苦辛（27）。 西北有高樓 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 交疏結綺窗，阿閣三重階（28）。 上有絃歌聲，音響一何悲（29）！ 誰能為此曲，無乃杞梁妻（30）。 清商隨風發，中曲正徘徊（31）。 一彈再三歎，慷慨有餘哀（32）。 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33）。 願為雙鴻鵠（34），奮翅起高飛。 涉江採芙蓉 涉江採芙蓉，蘭澤多芳艸（35）。 採之欲遺誰，所思在遠道（36）。 還顧望舊鄉，長路漫浩浩（37）。 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38）。 明月皎亱光 明月皎亱光，促織鳴東壁（39）。 玉衡指孟冬，眾星何歷歷（40）。 白露沾野艸，時節忽複易（41）。 秌蟬鳴樹間，玄鳥逝安適（42）。 昔我同門友，高舉振六翮（43）。 不念攜手好，棄我如遺跡（44）。 南箕北有鬥，牽牛不負軛（45）。 良無磐石固（46），虛名複何益。 冄冄孤生竹 冄冄孤生竹，結根泰山阿（47）。 與君為新婚，菟絲坿女蘿（48）。 菟絲生有時，夫婦會有宜。 千里遠結婚，悠悠隔山陂。 思君令人老，軒車來何遲！ 傷彼蕙蘭花，含英揚光輝（49）。 過時而不採，將隨秌艸萎。 君亮執高節，賤妾亦何為（50）！ 庭中有奇樹 庭中有奇樹，綠葉發華滋（51）。 攀條折其榮（52），將以遺所思。 馨香盈懷袖，路遠莫致之（53。 此物何足貴，但感別經時（54）。 迢迢牽牛星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 纖纖擢素手，劄劄弄機杼（55）。 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56）。 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迴車駕言邁 迴車駕言邁，悠悠涉長道（57）。 四顧何茫茫，東風搖百艸。 所遇無故物，焉得不速老。 盛衰各有時，立身苦不早（58）。 人生非金石，豈能長壽攷（59）。 奄忽隨物化，榮名以為寶（60）。 東城高且長 東城高且長，逶迤自相屬（61）。 回風動地起，秌艸萋已綠（62）。 四時更變化，歲暮一何速！ 晨風懷苦心，蟋蟀傷局促（63）。 蕩滌放情志，何為自結束（64）！ 燕趙多佳人，美者顏如玉。 被服羅裳衣，當戶理清曲（65）。 音響一何悲！弦急知柱促。 馳情整巾帶，沈唫聊躑躅（66）。 思為雙飛燕，銜泥巢君屋（67）。 驅車上東門 驅車上東門，遙望郭北墓（68）。 白楊何蕭蕭，松柏夾廣路。 下有陳死人，杳杳即長暮（69）。 潛寐黃泉下，千載永不寤（70）。 浩浩陰陽移，年命如朝露（71）。 人生忽如寄，壽無金石固。 萬歲更相送，賢聖莫能度（72）。 服食求神僊，多為藥所誤。 不如飲美酒，被服紈與素。 去者日以疎 去者日以疎，生者日已親（73）。 出郭門直視，但見丘與墳（74）。 古墓犂為田，松栢摧為薪（75）。 白楊多悲風，蕭蕭愁殺人。 思還故裏閭，欲歸道無因（76）。 生年不滿百 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77）。 晝短苦亱長，何不秉燭遊（78）！ 為樂當及時，何能待來茲（79）。 愚者愛惜費，但為後世嗤（80）。 僊人王子喬，難可與等期（81）。 澟澟歲雲暮 澟澟歲雲暮，螻蛄夕鳴悲（82。 涼風率已厲，遊子寒無衣。 錦衾遺洛浦，同袍與我違（83）。 獨宿累長夜，夢想見容輝。 良人惟古歡，枉駕惠前綏（84）。 願得常巧笑，攜手同車歸。 既來不須臾，又不處重闈（85）。 亮無晨風翼，焉能淩風飛。 眄睞以適意，引領遙相希（86）。 徙倚懷感傷，垂涕沾雙扉。 孟冬寒氣至 孟冬寒氣至，北風何慘栗（87）。 愁多知亱夜長，仰觀眾星列。 三五明月滿，四五蟾兔缺（88）。 客從遠方來，遺我一書劄。 上言長相思，下言久離別。 置書懷袖中，三歲字不滅（89）。 一心抱區區（90），懼君不識察。 客從遠方來 客從遠方來，遺我一端綺（91）。 相去萬余裡，故人心尚爾（92）。 文彩雙鴛鴦，裁為合歡被（93）。 著以長相思，緣以結不觧（94）。 以膠投漆中，誰能別離此（95）。 明月何皎皎 明月何皎皎，照我羅牀緯（96）。 憂愁不能寐，攬衣起徘徊（97）。 客行雖云樂，不如早旋歸（98）。 出戶獨彷徨，愁思當告誰！ 引領還入房，淚下沾裳衣（99）。 註釋： （1）行行重行行：也可寫作“行行複行行”。重，又。生別離：古代流行的成語，猶言“永別離”。生，硬的意思。 （2）相去：相距，相離。涯：邊際。 （3）阻：指道路上的障礙。安：怎麼，哪裡。知：一作“期”。 （4）胡馬：北方所產的馬。依：依戀。一作“嘶”。越鳥：南方所產的鳥。 （5）已：同“以”。遠：久。緩：寬鬆。 （6）白日：原是隱喻君王的，這裡喻指未歸的丈夫。顧：顧戀、思念。反：同“返”，返回，回家。 （7）歲月：指眼前的時間。忽已晚：流轉迅速，指年關將近。 （8）棄捐：拋棄，丟開。複：再。道：談說。加餐飯：當時慣用的一種親切的安慰別人的成語。 （9）鬱鬱：茂盛的樣子。 （10）皎皎：皎潔，潔白。牖（yǒu）：古建築中室與堂之間的窗子。古院落由外而內的次序是門、庭、堂、室。進了門是庭，庭後是堂，堂後是室。室門叫“戶”，室和堂之間有窗子叫“牖”，室的北面還有一個窗子叫“向”。上古的“窗”專指在屋頂上的天窗，開在牆壁上的窗叫“牖”，後泛指窗。 （11）娥娥：形容女子姿容美好。《方言》：“秦晉之間，美貌謂之娥。” （12）倡家：古代指從事音樂歌舞的樂人。《說文》：“倡，樂也，就是指歌舞妓。”蕩子：即“遊子”，辭家遠出、羈旅忘返的男子。 （13）磊：眾石也，即石頭多。會意字，從三石。 （14）忽：本義為不重視、忽略，此處指快的意思。遠行客：在此有比喻人生的短暫如寄于天地的過客的意思。客，表示與家室房屋有關，本義為寄居、旅居、住在異國他鄉。 （15）斗酒：指少量的酒。薄：指酒味淡而少。 （16）駑馬：本義為劣馬，走不快的馬。亦作形容詞，比喻才能低劣。宛：南陽古稱宛，位於河南西南部，與湖北、陝西接壤，因地處伏牛山以南，漢水之北而得名。洛：洛陽的簡稱。 （17）冠帶：頂冠束帶者，指京城裡的達官顯貴。冠帶是官爵的標誌，用以區別于平民。索：求訪。 （18）衢：四達之道，大街。夾巷：央在長衢兩旁的小巷。第：一本寫作“弟”。本義為次第、次序，此指大官的住宅。 （19）兩宮：指洛陽城內的南北兩宮。闕：古代宮殿、祠廟或陵墓前的高臺，通常左右各一，臺上起樓觀，二闕之間有道路。亦為宮門的代稱。 （20）極宴：窮極宴會。戚：憂思也。迫：逼近。 （21）今日良宴會：一作“今日良宵會”。良宴會，猶言熱鬧的宴會。良，善也。難具陳：猶言難以一一述說。具，備也。陳，列。 （22）奮逸：不同凡俗的音響。新聲：指當時最流行的曲調。指西北鄰族傳來的胡樂。妙入神：稱讚樂調旋律達到高度的完滿調和。 （23）令德：有令德的人，就是指知音者。令，善也。唱高言：猶言首發高論。唱，古作“倡”，這裡泛用於言談。真：謂曲中真意。指知音的人不僅欣賞音樂的悅耳，而是能用體會所得發為高論。 （24）“齊心”句：下面感慨為人人心中所有。同，一致。申：表達出來。 （25）奄忽：急遽也。飆（biāo）塵：指狂風裡被卷起來的塵土。用此比喻人生，言其短促、空虛。 （26）策高足：就是“捷足先得”的意思。高足，良馬的代稱。據要路津：是說占住重要的位置。要想“先據要路津”，就必須“策高足”。路，路口。津，渡口。 （27）“無為”句：不要守貧賤，是勸誡的語氣，和'何不策高足’的反詰語氣相稱應，表示一種迫切的心情。“窮賤”另作“貧賤”。轗（kǎn）軻：指困頓，不得志。 （28）交疎：一橫一直的窗格子，指窗製造的精緻。疎，鏤刻。結綺（qǐ）：張掛著綺制的簾幕。綺，有文彩的絲織品。阿（ē）閣：四面有簷的樓閣。三重階：指台。樓在臺上。阿閣建在有三層階梯的高臺上，形容樓閣之高。 （29）弦歌聲：歌聲中有琴弦伴奏。一何：何其，多麼。 （30）無乃：莫非，豈不是。杞梁妻：杞梁的妻子。杞梁，即杞梁殖，春秋時齊國大夫。征伐莒國時，死于莒國城下。他的妻子為此痛哭十日，投水自殺。傳說死前譜有琴曲《杞梁妻歎》。 （31）清商：樂曲名，曲調清越，適宜表現哀怨的感情。發：指樂聲的發散、傳播。中曲：樂曲的中段。徘徊：來往行走，不能前進的樣子。這裡借指樂曲旋律回環往復。 （32）一彈（tán）：彈奏完一段。再三歎：指歌詞裡複遝的曲句和樂調的泛聲。慷慨：指不得志的心情。餘哀：哀傷不止。 （33）惜：悲，嘆惜。知音：懂得樂曲中意趣的人。這裡引申為知心好人。 （34）鴻鵠（hú）：大鴈或天鵝一類善於高飛的大鳥。 （35）芙蓉：荷花的別名。蘭澤：生有蘭草的沼澤地。芳草：這裡指蘭艸。 （36）遺（wèi）：贈予。所思：所思念的人。遠道：猶言“遠方”，遙遠的地方。 （37）還顧：迴顧，迴頭看。舊鄉：故鄉。漫浩浩：漫漫浩浩，這裏用以形容路途的廣闊無邊。漫，路長貌。浩浩，水流貌。 （38）同心：古代慣用的成語，多用於男女之間的愛情關係，這裏是說夫婦感情的融洽。終老：度過晚年直至去世。 （39）皎亱光：明亱光。促織：蟋蟀的別名。一作“趣織”。 （40）玉衡：指北斗七星中的第五星。孟冬：本指冬季的第一個月，此處指方位。玉衡星已經指向孟冬亥宮之方向——西北方，時已過亱半。歷歷：逐個，眾星行列分明的樣子。 （41）忽：本義為不重視、忽略，這裏用引申義，急速、突然的意思。易：變換。 （42）玄鳥：燕子。安適：往什麼地方去？燕子是候鳥，春天北來，秋時南飛。這句是說天涼了，燕子又要飛往什麼地方去了？ （43）翮（hé）：本義為羽毛中間的硬管，指禽鳥的尾羽或翼羽中那些大而硬的角質空心的羽軸。據說善飛的鳥有六根健勁的羽莖。這裡泛指鳥的翅膀。據說善飛的鳥有六根健勁的羽莖，故曰“六翮”。 （44）攜手好：指共患難的友誼。“棄我"句：就像行人遺棄腳印一樣拋棄了我。 （45）南箕（jī）：星名，形似簸箕。北有斗：北斗，星名，形似斗（酌酒器）。牽牛：指牽牛星。軛：車轅前橫木，牛拉車則負軛。“不負軛”是說不拉車。 （46）良：的確。磐石：同“磐石”，特大石，用以象徵堅定不移的感情。 （47）泰山：即“太山”，猶言“大山”“高山”。阿（ē）：山坳。 （48）兔絲：一作“菟絲”，一種旋花科的蔓生植物，女子自比。女蘿：一說即“松蘿”，一種緣松而生的蔓生植物，以比男子。 （49）蕙蘭花：女子自比。蕙、蘭是兩種同類香艸。含英：指花朵初開而未盡發。含，沒有完全發舒。英，花瓣。揚光輝：形容容光煥發。 （50）亮：同“諒”，料想。執高節：守節情不移。賤妾：女子自稱。 （51）奇樹：嘉木，佳美的樹木。發華（huā）滋：花開繁盛。華，同“花”。滋，繁盛。 （52）榮：花。古代稱艸本植物的花為華，稱木本植物的花為榮。 （53）馨（xīn）香：香氣。盈：充盈，充積。致：送到。 （54）貴：珎貴。一作“貢”。感：感受，感動。別經時：離別之後所經歷的時光。 （55）劄（zhá）劄：象聲詞，機織聲。弄：擺弄。杼（zhù）：織布機上的梭子。 （56）章：指布帛上的經緯紋理，這裡指整幅的布帛。此句是用《詩經·小雅·大東》語意，說織女終日也織不成布。《詩經》原意是織女徒有虛名，不會織布。而這裡則是說織女因相思，而無心織布。涕：眼淚。零：落下。 （57）迴：轉也。駕：象聲詞。言：語助詞。邁：遠行也。一說喻聲音悠長。悠悠：遠而未至之貌。涉長道：歷長道。涉，本義是徒步過水；引申之，凡渡水都叫“涉”；再引申之，則不限於涉水。 （58）各有時：各有其時，是兼指百艸和人生而說的。“時”的短長雖各有不同，但在這一定時間內，有盛必有衰，而且是由盛而衰的。立身：樹立一生的事業基礎。早：指盛時。 （59）“人生”句：言生命的脆弱。金，言其堅。石，言其固。壽考：猶言老壽。考，老也。即使老壽，也有盡期，不能長久下去。 （60）奄忽：急遽也。隨物化：猶言“隨物而化”，指死亡。榮名：美名。一說指榮祿和聲名。 （61）逶迤（wēiyí）：道路、河道等彎曲而長。 （62）迴風：空曠地方自下而上吹起的旋風。動地起：言風力之勁。萋已綠：猶言“綠已萋”，是說在秋風搖落之中，草的綠意已淒然向盡。“萋”，通作“淒”。“已”，一作“以”。 （63）晨風：鳥名，就是鸇鳥、鷙鳥，是健飛的鳥。懷苦心：即“憂心欽欽”之意。蟋蟀：是承上文“歲暮”而言。局促，不開展也。有緊迫、窘困之意。蟋蟀在堂”就是“局促”的意思。秌季漸寒，蟋蟀就暖，由曠野入居室內，到了“在堂”，則是秋意已深的時候，而蟋蟀的生命也就垂垂向盡了。“傷局促”，隱喻人生短暫的悲哀，提示下文“何為自結束”的及時行樂的想法。 （64）蕩滌：猶言洗滌，指掃除一切憂慮。放情志：謂展胸懷。自結束：指自己在思想上拘束自己。結束，猶言拘束。 （65）被（pī）服：猶言穿著。被，披也。理：指“樂理”，當時藝人練習音樂歌唱叫做“理樂”。 （66）馳情：猶言遐想，深思。中帶，內衣的帶子。一作“衣帶”，又作“巾帶”。沈吟：沉思吟詠。沈，同“沉”。躑躅（zhízhú）：且前且退貌，住足也。這是一種極端悲哀的情感的表現。聊：姑且。表現無以自遣的悵惘心情。 （67）“銜泥”句：意指同居。君，指歌者。 （68）上東門：洛陽城東面三門最北頭的門。郭北：城北。洛陽城北的北邙山上，古多陵墓。 （69）陳死人：久死的人。陳，久。杳杳：幽暗貌。即：就，猶言“身臨”。長暮：長夜。這句是說，人死後葬入墳墓，就如同永遠處在黑夜裡。 （70）潛寐：深眠。寤（wù）：醒。 （71）浩浩：流貌。陰陽：古人以春夏為陽，秌冬為陰。這句是說歲月的推移，就像江河一樣浩浩東流，無窮無盡。年命：猶言“壽命”。 （72）更：更迭。萬歲：猶言“自古”。度：過也，超越。 （73）去者：與下句“來者”，指客觀現象中的一切事物。疎：疎遠。來：一作“生”。“生者”，新生的事物，與“來”同意。日以親：一天比一天迫近。親，親近。以，古“以”“已”通用，意同。 （74）郭門：城外曰郭，郭門，外城的城門。但：僅，只。 （75）犂：一種農具。這裏作動詞用，就是耕的意思。這句是說，古墓已平，被人犁成田地。摧：折斷。這句是說，墓上的栢樹，被人斫斷，當做柴燒。 （76）還：通“環”，環繞的意思。故里閭：猶言故居。裡，古代五家為鄰居，二十五家為裡，後來泛指居所，凡是人戶聚居的地方通稱作“裡”。閭，本義為裡巷的大門。因：由也。 （77）千歲憂：指很深的憂慮。千歲，多年，時間很長。 （78）秉燭遊：猶言作長夜之遊。秉，本義為禾把、禾束，引申為動詞，意為手拿著、手持。 （79）來茲：就是“來年”。因為艸生一年一次，所以訓“茲”為“年”，這是引申義。 （80）費：費用，指錢財。嗤：譏笑，嘲笑，此處指輕蔑的笑。 （81）王子喬：古代傳說中的僊人。期：本義為約會、約定，這裏引申為等待。 （82）螻蛄（lóugū）：害蟲，亱喜就燈光飛鳴，聲如蚯蚓。夕：一作”多”。鳴悲：一作“悲鳴”。 （83）錦衾（qīn）：錦緞的被子。同袍：猶“同衾”。古用於夫妻間的互稱。 （84）良人：古代婦女對丈夫的尊稱。惟古歡：猶言念舊情。惟，思也。古，故也。歡，指歡愛的情感。枉駕：是說不惜委曲自己駕車而來。枉，屈也。惠：賜予的意思。綏：挽人上車的繩索。結婚時，丈夫駕著車去迎接妻子，把緩授給她，引她上去。 （85）來：指”良人“的入夢。不須臾：沒有一會兒。須臾，指極短的時間。重闈（wéi）：猶言深閨。闈，閨門。 （86）眄（miǎn）睞（lài）：斜視，斜睨。適意：寬心，猶言遣懷。適，寬慰的意思。引領：伸著頸子，凝神遠望的形象。睎（xī）：遠望，眺望。 （87）慘：殘酷，狠毒；或指悲痛，傷心。栗：冷得發抖，這一詞兼指心理和生理上的感受。 （88）三五：農曆十五日。四五：農曆二十日。 （89）三歲：三年。滅：消失。 （90）區區：指相愛之情。 （91）一端：即半匹。古人以二丈為一“端”，二端為一“匹”。綺：綾羅一類的絲織品。 （92）故人：古時慣用于朋友，此指久別的“丈夫”。尚：猶也。爾：如此。 （93）鴛鴦：匹鳥。古詩文中常用以比夫婦。合歡被：被上繡有合歡的圖案。合歡被取“同歡”的意思。 （94）著：往衣被中填裝絲綿叫“著”。綿為“長絲”，“絲”諧音“思”，故雲“著以長相思”。緣：飾邊，鑲邊。緣與“姻緣”的“緣”音同，故雲“緣以結不解”。 （95）投：本義為投擲，這裡是加入混合的意思。別離：分開。 （96）皎：本義是潔白明亮。此處用引申義，為光照耀的意思。羅床幃：指用羅製成的床帳。 （97）寐：入睡。攬衣：猶言“披衣”，“穿衣”。攬，取。 （98）客：這裡指詩人自己。旋歸；回歸，歸家。旋，轉。 （99）引領：伸著脖子遠望。裳（cháng）衣：一作“衣裳”。裳，下衣，指古人穿的遮蔽下體的衣裙，男女都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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