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咸阳一带有个秀峰寺,寺庙主持言真大师是个隐世不出的高人。十八年前,他收留了一个婴儿,取名陆海。 如今,十八年过去了,当初那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此时已经长得魁梧结实。一天夜里,言真大师把陆海叫到卧房,沉声说道,“徒儿,你现在长大成人,可以回家了。” 陆海听了不解,师父对他有养育之恩,在他心里,师父就是爹娘,秀峰寺就是自己的家。 言真大师没有解释,而是拿出一块玉佩,“徒儿,这是你的贴身之物,上面刻着一个'陆'字,这玉佩价值不凡,想必陆家也是大户人家,你还是赶紧下上吧。” 陆海听了哭出声来,求师父不要赶他下山。言真大师顿时面露愠色,语气威严,“徒儿,听话,明天一大早就走!” 第二天,陆海还想恳求师父,结果言真大师已经替他准备好了行李,毫不留情地将他赶出了寺庙。 陆海懂得感恩,临走时,“扑通”一声跪下,面朝寺庙叩拜三次,才恋恋不舍下山。 这并不是陆海第一次下山,前几年他和师父外出过。这几年战乱不断,百姓流离失所,才下山没多久,放眼望去,尽是萧瑟悲凉,陆海不禁微微叹息。 收敛心神,陆海继续赶路。 到了大晌午,陆海来到一家客栈,准备吃饱喝足再赶路。刚刚躺下,隔壁屋传来了女子的抽噎声。 陆海听了心情不由地烦闷,只得下床走出屋子。 这时,隔壁房门打开了,一个身材窈窕,面露忧愁的女子走了出来。 陆海心生怜悯,忙问道,“姑娘,是否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女子面容秀丽,一双美眸摄人心魄,看得陆海迷醉了。 “公子,小女子为了逃婚,偷偷跑了出来,不料被歹人跟踪,小女子为逃命,这几天寝食难安。” 话音刚落,一个魁梧大汉冷冷瞪了陆海一眼,“小子,识相的赶紧离开。” 女子似乎很害怕,连忙躲在了陆海背后。 陆海投去柔和的眸光,示意女子不用害怕。 魁梧大汉并没有把陆海放在眼里,一拳袭来,发出微微破空声响。 陆海侧身躲过了,魁梧大汉面露愠色,掏出一根长鞭子,陆海并不惧怕,仍旧是以一双柔拳抵挡。 几个回合下来,魁梧大汉被陆海踢了一脚,掉了两颗牙齿。 “你小子给大爷等着!”魁梧大汉愤愤离去。 女子对陆海感激不已,陆海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客气。 一番聊天,陆海得知女子名叫赵玉蓉。陆海劝说如今是乱世,外面不安全,还是赶紧回家, 赵玉蓉大大咧咧的,完全没有大家闺秀那般羞涩,她主动开口要求陆海一路护送,陆海面色为难,犹豫一番后还是同意了。 殊不知,陆海前脚一走,立马有一队黑衣人赶来,将秀峰寺包围。 言真大师寡不敌众,倒在了血泊中。 临死前,言真大师神色平淡,口中不住念着,“海儿,海儿……” 回到正题,陆海护送赵玉蓉走了大半天的路后,赵玉蓉已经累得不行,正好前方出现一座废弃的山庙。 陆海见天色还早,本想继续赶路,可赵玉蓉坚持要进庙休息。 陆海无奈,只得点头答应了。 当二人进庙后,一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谁!”陆海警戒心大增。 “陆公子,你是不是小心过头了,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赵玉蓉一脸不解。 话音刚落,几个黑衣人突然现身,把赵玉蓉惊吓得不行。陆海神色淡然,“各位,找我陆某人有何贵干。” “你就是陆家的陆公子吧。”为首之人是个络腮胡大汉,他微笑道。话音刚落,黑衣人已经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陆海听了吃惊不已,师父从未提起过他的身世,本想开口问话,赵玉蓉已经吓得哭出声来。 陆海安慰道,“赵姑娘,有陆某在不用害怕。” “陆公子,得罪了,我刘某人也是奉命办事。”络腮胡大汉说完,他一挥手,黑衣人已经开始动手。 最终,陆海武艺高强,寡不敌众被络腮胡大汉打晕在地,等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卧室中。 “这是什么地方?”陆海醒过来后一脸疑惑。 “陆少爷,这是你的家啊。”一个容貌秀丽的丫环走了过来。 丫环解释道,她叫凤儿,是陆家的丫环。 陆海本想多问几句,这时一个容貌秀丽的妇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垂暮老者。凤儿见到妇人似乎很害怕,连忙退后几步。 “真的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妇人啧啧称奇。 “海儿,这是你姨娘。”老者见陆海一脸迷茫,笑着解释道,接着,老者的一番话让陆海彻底明白过来。 原来,老者是陆家的二当家陆无极,按照辈分,陆海叫他一声二叔,陆海的爹爹陆老爷卧病在床。那妇人,是陆老爷的小妾钟氏。 昨天,陆海和赵玉蓉在山庙中被黑衣人追杀,幸好陆无极闻声赶来,才将陆海给救起。 这些年,陆无极一直在找侄儿陆海的下落,这是陆老爷的心愿。半个月前,陆老爷好不容易有了儿子陆海的下落,却突然病倒,他便把此事托付给了弟弟陆无极。 陆海得知是二叔救了自己后,言谢不已,连忙问赵小姐人在哪。 陆无极笑了笑,“海儿无须担心,二叔已经派人把赵小姐平安送回家。” 接着,陆无极带着他去见了陆老爷。陆老爷身患重病,口不能言,不过见到亲生儿子后十分激动。 陆海终于见到了亲生父亲,心里也很开心,只是见父亲一脸沧桑,他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莫名的悲痛。 夜里,陆海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满是爹爹的影子。 白天,他见老爹神情激动,似乎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望向二叔和姨娘时,眸光中露出一抹忌惮。 “莫非……莫非二叔和姨娘对爹爹做了什么?”蓦然间,陆海心中闪现一丝不安。 突然,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谁!”陆海常年习武,耳目灵敏性非常人可比。 “是我。”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陆海一愣,这不是赵小姐吗?她怎么来到了陆家。 “陆公子,想不到你还真的是陆家的少爷。”赵玉蓉一脸羡慕。 “快进来说话。”陆海担心有人说闲话,连忙把她请进屋子。 “赵小姐,二叔说已经把你送回赵家,你怎么又跟着陆某?”陆海一脸不解。 “陆公子,小女子感觉到你们陆家神秘兮兮的,就想过来看看,谁知,还真的发现了什么。”赵玉蓉神色顿时凝重了几分。 “什么事?”陆海急忙问道。 “你二叔和你姨娘二人关系不简单。” “这……这怎么可能?”陆海大吃一惊。 “陆公子,你若不信,去你姨娘卧房看看便知。”赵玉蓉淡淡说道。 当晚,二人悄悄来到了钟氏卧房,屋内,果然有一个熟悉的背影,他正是陆无极。 “夫人,这小子回来了对我们来说是麻烦事,得赶紧行动才行。” “不急。”钟氏开口道,“现在这小子已经疯了,还有几天就是祭祖大典了,很多人都在盯着,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 “看来爹爹还真的是被二人给害的。”陆海紧紧握住拳头。 “陆公子,别冲动。”赵玉蓉轻声劝说道,“此事不宜过急,如今陆府上下都被他们二人给收买,我们只能耐心等待机会。” 陆海听了震惊不已,看上去大大咧咧的赵小姐,想不到此时竟然如此沉着。 他心头还有个疑问,赵小姐似乎对陆家很熟悉,这一次似有意来帮自己。 “你……你到底是谁?”陆海禁不住问道。 赵玉蓉笑了笑,“先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当天晚上,丫环端来一盘点心,点心散发着诱人的清香,陆海不禁食欲大增,正准备要吃时,被赵玉蓉给拦住了。 “陆公子,点心有毒,你吃了会精神错乱。” 陆海惊骇不已,赵玉蓉则神色淡然,继续说道,“正好,陆公子可以装疯观察陆无极的动向。” 陆海一听此计甚妙,第二天他就发疯了,嘴里留着哈喇,仆人见了都叹息不已。 陆无极得知此事后,对钟氏说道,“夫人,再过三天祭祖大典开启,我们就可以动手了。” 陆海得知此事后,紧紧握住拳头,恨不得立马揭穿二人的真面目,赵玉蓉劝说道,“陆公子,别着急,再等等。” 三天后,是陆家五年一次的祭祖大典,祭祖大典会选出下一任主事。 陆家在当地是个大家族,人数众多,当然,前来的都是各家代表。 陆家几位长老级别的人物在会上宣布,陆老爷病重,其长子陆海发疯,下一任主事由陆无极继任。 话音刚落,众人一片哗然,陆家有祖规,主事向来只传嫡,陆无极是没有资格继承的,但是谁也没有做声。 “老夫反对。”这时,一个和尚走了进来。陆海见了大喜,这不是师父吗? 不错,此人正是言真大师。陆无极和钟氏见言真还活着,都惊骇不已。言真大师摘下面具,众人一看顿时呆住了! 想不到,言真大师竟然是失踪二十年的大长老陆鄂。 二十年前,陆家风云突变,遭受一伙来路不明的人袭击,陆老爷受了重伤,还没满月的儿子陆海差点命丧黄泉。 陆老爷思量一番,意识到了什么,狠心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把儿子交给大长老陆鄂,这样至少能留下陆家血脉。 因为那时,陆老爷发现自己中了一种慢性毒,虽然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功力却无法增长,陆家迟早会落到他人之手。 言真大师望着陆无极,露出淡淡笑意,“林老爷,近来可安好?” 众人一听不淡定了,二当家的怎么变成了林老爷? 陆无极见事情败露,自知无法隐瞒,他只得摘下面具,果然,他是陆家生意上的对头林老爷。 林老爷失踪多年,原来他没有死,精通鬼脸术的他假扮成了陆无极。而陆无极,不过是林老爷的一个傀儡,早在五年前就被他杀了。 大长老陆鄂,这些年除了教陆海武功,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在追查当年陷害陆老爷的凶手。 而钟氏想不到陆无极是林老爷假扮的,一时间她羞愤交加。 那秀峰寺的杀手,正是柳氏派去的。 真相大白,陆鄂完成了使命,此时陆老爷已经油灯枯竭,不久后就去世了。 赵玉蓉,并非赵家小姐,其实是陆鄂派来保护陆海的。不久后,二人结婚了。 陆家在夫妇俩的经营下,又恢复了昔日的繁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