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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是通往冒险的大门上那把生锈的门锁。 Fear is a rusty lock on the gate of adventure 恐惧无处不在。我们所有人都会在某个时刻经历恐惧。在黑暗的小巷中、从背后接近的脚步声，意外走到市内的停尸房，在动物园里和巨大的鳄鱼对上眼神，以及坐过山车时急剧的“坠落”都会让我们吓出鸡皮疙瘩。我们惊呼，尖叫，或者干脆因恐惧瘫倒在地。我们很容易识别恐惧险恶地盘踞在心尖上的感觉，以及它在血液中蜿蜒滑行的感觉。哦是的，我们了解恐惧。 但是，等等！我们理解恐惧的实际性质吗？我们知道恐惧的目的是什么吗？我们是否同意，在某些情况下害怕是“正常”的？以及，什么时候恐惧是异常的、病态的？是该不计代价地避免恐惧，还是说，这种苦涩的情绪可以被转化为带来心理愉悦的甜蜜芒果？诸如此类的问题表明，恐惧只是在表面上简单而不言自明。若进行仔细的检视，恐惧其实是一种复杂又微妙的现象。 在理解恐惧的旅程中，一个很好的起点是查阅字典的定义，字典上说，恐惧是一种因为意识到危险而引发的不愉快情绪。对受到伤害的预期是恐惧的组成部分。难怪害怕的人在面对引发困扰的物体或情境时，会显得惶恐不安。因此，在恐惧的体验中隐含着某种勇气的减损，懦弱和恐惧成了连体婴儿。此外，人们并不认为恐惧是一种全或无的现象。例如，英语按照严重程度把恐惧分成四个等级：忧虑（apprehension），指的是对坏事即将发生的模糊预期；恐惧（dread），即某人确信面临危险，同时强烈地抗拒面对吓人的物体或情境；恐慌（panic），指的是压倒一切的恐惧、伴随着出于警觉的过分活动（例如踱步、逃跑）以及生理的伴随表现（如颤抖、心跳加快、呼吸困难）；以及恐怖（terror），这是最极端的恐惧等级，伴随着心灵和运动的瘫痪。 不管体验到的恐惧有多严重、或者压根没有感觉，恐惧都是我们所有人试图避免的不愉快体验。因此，说恐惧其实是一种有用处的情绪，会让人感到惊讶。动物和人类都能感受到恐惧，恐惧是保护我们免遭危险的进化信号。脚边的地面高度突然下陷（例如，在悬崖边缘时，从高楼的阳台往下看时），一个能突然、快速移动的物体（例如蛇、跳跃的昆虫），让人被黑暗包裹的情况（例如隧道或密室），以及突然响起的巨大噪音（例如雷声）都能激活恐惧反应，也相应地激活一系列自我保护措施。和动物一样，我们也不喜欢这些有原型色彩的危险情境：动物们也会把这些情境和生存威胁联系起来，并作出战斗或逃跑的反应。恐惧实际上能挽救生命。 这个近在身边的例子能说明恐惧对我们的用处。拉克什·瓦尔玛，一位中年会计师，走出他位于新德里巴拉坎巴路的办公室。他开始过马路，瞥见一辆快速驶来的卡车，感到恐惧，迅速撤步，避免被卡车撞到。恐惧成了他的守护者和盟友。我直截了当地说：没了恐惧，我们将面临巨大的危险。 现在，这不意味着恐惧不会走向病态的形式。这是可能的。这类恐惧被称为“恐惧症”，用希腊语前缀创造术语来指代特定类型的恐惧是流行趋势。这份不封顶的清单包括：广场恐惧症（对开放空间的恐惧），幽闭恐惧症（对密闭空间的恐惧），恐高症（对高度的恐惧），脸红恐惧症（害怕在公共场合脸红）等等。虽然每种恐惧症都有自己的心理基础，但归根结底，所有恐惧症都在以下三方面和合理的恐惧不同：首先，恐惧症的特征是夸张、有戏剧性；对某种动物（如猫、鸽子）或情境（如在诸如飞机卫生间这样的狭小空间里）感到的困扰，与这些动物和情境带来的潜在风险明显不成比例。想想贾斯温德·辛格（Jaswinder Singh），这位身高六英尺的运动员害怕浴室里的小蜘蛛，或者想想雷萨姆·希尔纳尼（Resham Khilnani），这位孟买的设计师拒绝使用电梯、常常不得不爬几层楼梯，你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第二，正常的恐惧很大程度上与年龄相关，随着人的成长趋于减少。而恐惧症不受时间流逝的影响。 最后，与保障我们利益的正常恐惧不同，恐惧症会限制对生活的享受。如果主人拥有一条大型犬，萨维塔·古普塔（Savita Gupta）就会拒绝来自他的晚餐邀请。阿姆贾德·阿里（Amjad Ali）已经放弃了出国旅行的梦想，因为他对坐飞机感到恐惧。而纳雷什·马尔霍特拉（Naresh Malhotra），一位非常优秀的医学生，只因卧室墙上有一只恶心的蜥蜴而整夜无眠。这种恐惧很难说是理性的。它们构成'恐惧症'，在严重时需要医学关注。 奇妙的是，还存在一种叫做“反恐惧症”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个体乐意寻求危险，并从风险行为中汲取乐趣。埃维尔·克尼维尔（Evel Knievel）（注5）, 大名鼎鼎的美国冒险者，就是这种“反恐惧”态度的鲜明例子。他建立了自己的冒险秀，尝试在骑摩托车越过停着的汽车、从坡道跳到下一个坡道，以及骑车跳过爱达荷州的蛇河峡谷。没那么戏剧性的例子则见于青少年们，鲁莽驾驶、用在墓地过夜打赌、迷恋反重力过山车。在驯服恐惧、或至少藐视恐惧后，他们便能欢快地骑上那头一度凶猛的恶龙。 然而，除了游乐园里的空中杂技装置，还有其他文化艺术品是由恐惧的原矿铸就的。只要读过布拉姆·斯托克（Bram Stoker）的《德古拉（Dracula）》，或埃德加·艾伦·坡（Edgar Allen Poe）的《厄舍古屋的倒塌（Fall of the House of Usher）》，就会知道精心调配的恐惧会带来文学的乐趣。与这类文学作品相关的是恐怖电影这种类型片。《惊魂记（Psycho）》和《驱魔人（Exorcist）》中鲜血四溅的场面，让所有热衷于此的观众痛并快乐着，尖声惊叫。但有一点值得注意：虽然血淋淋的暴力描写的确会让人害怕，但真正让我们恐惧的是预感暴力却无力无助。伟大的恐惧大师，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Alfred Hitchcock，1899-1980）深知这一点，宣称：“爆炸本身并不令人兴奋，对爆炸的预期才是。”希区柯克知道恐惧是令人不愉快的，但如果谨慎而为，与恐惧共舞会产生愉悦。有意思，不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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