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老师田三齐 作者 梅小玲
上周末,儿子的班级群里发了一条假期作业通知:本周末,每一名学生都要化身为“小记者”,访谈自己的父母亲人、街坊邻居,请他们讲述在自己求学成长的路上,和老师之间印象深刻的故事。
儿子放假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采访”我。瞬间,我在脑子里搜寻了一遍。要说与老师之间发生过印象深刻的故事倒是谈不上,但在教书育人严谨治学方面令我时常怀念的还真有一位老师,他叫田三齐。 90年夏天,我从村子里的民办学校转入到青石镇中心小学就读,有幸分配到六年级2班。班主任是语文老师,三十出头的年纪。他瘦高的个子,白白的皮肤,笔挺的鼻梁,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特别犀利,上课时休想在他眼皮底下开个小差。初听老师名字时,感觉怪怪的------田三齐,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取这个名字,后来听同学说,小时候家里人算命说他是半三齐的八字,所以取名叫“田三齐”。
当时的田老师虽然年轻,但他一直秉承着老一辈先生的教育方法------一把戒尺定班规。在我们六(2)班的讲台上,每天都摆着一把长约一尺、宽约一寸、厚约两厘米,且涂上黑油漆的戒尺,也就是田老师用来体罚学生的工具。刚一开学,田老师先制订班规班纪,全班通过后贴上墙并按要求执行,只要是违反纪律的学生都要挨戒尺的打。根据犯事情节的轻重,至少是打一下,一般是三下,多则五下及以上。可不是轻轻拍一下也算挨打了哟!田老师打人的时候,他的左手掰着受罚学生的小手(左手或右手从食指到无名指的四个指头),右手拿着戒尺的末端狠狠地打在小手板上,若是打到手指头甚至能听到碰到骨头的“咯嘣”声,似乎是让你挨了打之后一定要 “痛改前非”。
田老师是一个认真且较真的人。特别是在培养学生讲普通话的语言习惯上,他格外较真。那时才九十年代初,田老师就提倡师生在课堂上讲普通话,而且每个字的发音都要标准。记得有一堂课学到新词“秩序”,田老师点全班每个同学读出它的拼音,他没有及时评价,只是让下一个人继续读,大家几乎都不约而同地念“chixu”。后来还是机灵的学习委员偷偷从字典里查出正确读音再次举手回答念“zhixu”。就为了读对一个词语的发音,田老师整整花了一节课时间。
在培养学生的书写习惯时,田老师又格外认真。田老师要求学生统一写正楷字,他说 :“提笔便是练字时。”书写在语文这一科甚至任何一科都是尤为重要的。书写工整在得分上可以起到积极作用,正如田老师批改作文时,是分文多少分、字多少分的。记得刚开始我一点都不习惯写正楷字,就按照自己以前的习惯写。结果他给我批改作文时,给的是文:90分,字:50分。不得已,我也慢慢学着写正楷字,后来我的字也总是得100分。
田老师批改作业时不仅认真而且非常仔细。在所有的语文作业中,你休想蒙混过一个错别字。只要作业中出现一个错别字,他就会先将错别字圈出来,然后在旁边的空格处用红笔画一个不封口的框。他让你先将改正的字填写在框里,再将那个框封口。这是纠正错别字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将这个字写1000个,交给他批改。在这1000个字中,若再发现一个写错的,不仅要挨板子还要再罚1000个。偶尔错一个把字还好说,如果错别字多了那就惨了。经常有同学晚上下自习后,在教室里硬着头皮写字交任务。所以我最担心的就是出现错别字,特别是写作文的时候,我经常会和成绩相当的同学先交换仔细检查,再上交。
细心的田老师又很有耐心。为了提升大家的阅读和写作能力,六年级下学期,田老师买一本阅读书,让我每天中午饭后利用课余时间在黑板上抄一篇阅读作业给大家做。上课时,他又像讲课文一样耐心地讲解阅读中的每一个问题。从分段到段落大意,再到文章的中心思想等等,每每都是先点同学回答,再一一讲解。他就这样一直坚持到小考。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终于,在师生的共同努力下,我们班同学的写作和阅读能力大大提升,在小考中都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田老师在学习方面严格要求我们,在生活方面亦如慈父般关心体贴我们。如果天气要变凉了,他会提前督促同学们添衣服。临近周末,若是有同学带的菜不够吃,他会到食堂打些菜分给同学们。还有时同学头痛发烧之类的,他也会及时带孩子到门诊看病。为了防止一味学习的枯燥,他还利用课外活动或晚自习时间教我们唱流行歌曲来活跃气氛。我印象较深的有当时很火的《便衣警察》《神雕侠侣》《戏说乾隆》等电视剧的主题曲。
《老子》中说: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田老师从一字一词、一言一行抓起,认真负责、一丝不苟,使我们改掉陋习,受用终生。虽然在他的严管之下,班级里的同学没有个个成为“高徒”,但我相信,他在对培养学生良好的学习习惯方面作出了表率,他不仅是我们学习道路上的引路人,更是我们成长道路上的引领者。
时至今日,三十多年过去了,我时常怀念田老师。怀念他课堂上的严肃,怀念他课外时的活泼,怀念他在生活中关心关爱我们的点点滴滴……记忆中的田老师已然变得模糊,但他带给我的影响伴随终生。若能再见到田老师,我真想对他说声:得遇良师,何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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