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我的娘

文/徐峰

       我的母亲也算是干部子女，当年姥爷是昌潍地区工会副主席。也许是基因遗传吧，现在耄耋之年的母亲，仍然是我们这个大家庭的精神支柱，我们每个孩子，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都愿意跟母亲倾诉，也许母亲并不能帮到我们，但是倾诉本身便会让我们安心。母亲上的学虽不少，读过的书却不多，但这并不影响她是一个有智慧的人。母亲是数学老师，平时没有读书的习惯。再加上当年孩子多，农活忙，更是没有时间读“闲书”。但是母亲天资警颖，所学知识过目不忘。她常把毛主席的话挂在嘴边，“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世界上没有直路，要时刻准备走曲折的路，不要贪便宜”等等。她常常说“踮起脚跟，站不牢，跨步前进，走不远”。我也是后来看道德经“企者不立；跨者不行”，才知道母亲发自本心的话，是老子早在二千多年前就总结出来的，道德经里的精髓。

     母亲经常说自己是一个笨人，除了教学什么也不会。我年轻的时候还以为母亲谦虚，天命之年后才发现，母亲并不是处下不争，而是真的动手能力比较差，饭也就是能做熟罢了。母亲高中辍学后回家从教，文革时受姥爷的牵连离开讲台。直到姥爷平反，母亲才得以再次执教，那年我八岁。当时教师工资低，母亲接手的那个班原来的老师家里开着代销店，整天忙着进货卖货，没有太多精力管学生，班里成绩是全公社倒数第一。（那个时候是叫公社）

        母亲接手后第一件事就是家访，因为怕狗，所以总是叫着我。记的最清楚的一件事是有一次跟母亲去学生家里家访。 那户人家院里种着一棵石榴树，满树的石榴非常诱人，我顺手摘了两个。一出这个学生的家门口，手中的石榴就被母亲打掉了，母亲边哭边用脚跺石榴，一边对着我说“叫你馋叫你馋”。我也一下子哭着抱住了母亲的腿说：“我再也不敢了！”

        家访完后母亲把31家学生的家庭情况归纳总结，有条件的家庭叮嘱父母对孩子的学习多加关注，没条件的七八个每天放学后领到了自己家。 母亲就这样白天上课，晚上一边做家务一边辅导学生们做作业。

       总之年前期末考试母亲的班考了公社第一，后来她教的班级一直第一，当了校长后，又带着全校一直第一。生命是倒着走的，正常情况下，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它是裂变的，自由生长的，散乱的，无序的。而道是什么呢？“反者，道之动”，就是从三到二，从二到一，从一到无的过程，也就是老子说的“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母亲还经常教导我们，无论你现在处于什么时期，首先要心态放平和，不能急功近利。

        退休后，母亲跟我们说，她最得意的事情，不是当上校长，不是她教的班考全公社第一，而是领导检查备课情况时发生的一件事。有一次，上级工作组检查学校老师的教学备课情况，母亲上课时不提前备课，只拿课本讲课，最后却在工作组那获得了优的评价。检查组走后，有个老师看着自己写的满满的备课本只得了良的评价，而我母亲的空白备课本竟然成绩是优，愤懑不平，到处上诉，要求重新评价。最后的结果是，通过她的宣传，不备课却教学第一的母亲很快评上了区优秀教师，而母亲的同事得到了检查组给她的道歉，耐人寻味。境由心转，不执著个人得失结果竟然欢喜，说的是我的母亲这样的人吧。

      其实我的父母都是勤劳善良的人，聪明的父亲一生碌碌无为，而自称比较笨的母亲却桃李满天下 ，退休后还拿着不低的退休工资。通过我们家的故事可以看到，有些事不是看到了希望才去坚持，而是因为坚持了才会看到希望。能笑到最后傲视群雄的，往往都是坐过了几十年冷板凳的人。只要我们心中有了光，世界就有了光。只要心中有光明与希望存在，信念不灭，好运迟早都会来上门光临的。修行无需到深山闭关，工作便是最好的修行道场。只要不困于心，阳光总会千方百计地透过缝隙照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