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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愿我的“欺骗”是对您最好的告慰 ——在教师节来临之际谨此怀念恩师李加托先生 作者简介 潘正茂，平江县人，爱好写作，愿用笨拙的笔寄情山水，讴歌先烈，感恩人情，唱赞盛世。供职于高校，服务于学生。 我执意到加托老师的坟上祭拜，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面对当时老师芳草萋萋的坟茔，我默默地忏悔，就因为我曾经的弥天大谎，使他致死也没有明白。或许他早已明白，只因学生的向好是他愿谅一切过错的依据，使他明而不说。 加托老师是我读初中一年级时的班主任。我原本在公社中学读初中，就在那年下学期时，县七中决定面向所在区的各公社招收两个初中班，我从公社中学被选拔到了七中，并被分配到了成绩较好的甲班。作为全校专抓学生工作并以严厉著称的加托老师自然成了我的班主任。加托老师个子不高、单瘦，但脑袋硕大，声如洪钟，眼睛大而深邃，目光凌厉，我深深感觉到那目光如很多同学说的象刀一样，所到之处寸草不留！ 其实加托老师只当了我半年的班主任，初一下学期末，我随母亲的工作调动到县城就读。本以为与加托老师的交集从此只会成为一种回忆，但没想到缘分未尽。1986年，我参加高考于预料之中落榜，在心灰意冷之中，与同样落榜的好友将所有书本当废品卖了，然后准备参加当时的招干考试。但当暑假快过完时，几位好友相约来到我家，劝我去复读，我说你们都约好啦？不是说好都不复读的呢？他们都浅浅地笑，从他们的浅笑中我读出了无奈，读出了不服，读出了一种向上的正能量。我说那就去吧，只是我不想到原来的中学复读。但父母还是想要我去原来的中学，可我的成绩和在老师心目中的印象根本达不到去原中学复读的标准。望着父母悄悄提着烟酒去找关系而被拒回来的无奈，我彻底失眠：去复读吧，应当对自己和父母有个交待！ 到哪复读？我立马想到加托老师凌厉目光背后的温柔，浮现出当年向他说再见时他眼神中的那份隐隐的期盼。我决定去七中，去找加托老师，去与他续上那份未尽的缘！ 通过考试，我以较好的成绩顺利进入七中复读班，再次如愿成为了加托老师的学生。谁知，不到一个星期我就后悔了，相比之下，这里各方面的条件毕竟比不上县中学。我想以我的基础，要想从这里考上大学的可能性不大。我想转校，想转到全县最好的第一中学去！主意一定，立即回家，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母亲，为了儿子，难得求人的母亲动用单位力量真的做到了。 但如何向加托老师交待，如何让他放我走，尤其是当时已向七中一次性交了一年的学费怎么办？家里毕竟不富裕，我想将学费退回，便又麻着胆子回到七中。吃晚饭时，正好碰到加托老师，他知道我没请假就跑回了家，气不打一处来，不容我解释，当着很多学生的面就劈头盖脸对我一顿痛批，并说要我当晚写一份深刻的检查，第二天一早交给他。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尤其对一个有“阴谋”的人来说，我理解加托老师，并窃喜他已经开始进入我设计的“圈套”。 复读班的夜自习出奇的静，大家都怀着一种对曾经的不努力或失误的忏悔之心，惴着新的梦想和格外的珍惜，象打了鸡血一样朝着目标奋斗。环顾四周，尤其想到加托老师，我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因为就在这一晚，我写了一份欺骗了他一辈子的所谓的“检查”。至今记忆犹新，检查的内容是：近日经医生检查，确诊本人患有脑瘤晚期，请求休学。其实我当时并不十分了解脑瘤的严重性。第二天一早，我装作怯生生、病怏怏的样子来到加托老师的办公室，他还是那副严厉而又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检查写了吗，拿来看看！我默默地递了过去，他一瞄，就迅速将整个身子转了过来，吃惊使他本就很大的眼睛变得更大，目光变得从未见过的温柔。那一刻，我确定：他完全信了！他几乎有点惊慌失措地说：“你你，不要担心，先休学，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时候都可以来。学费我就带你去退。”他真的带着我一路将所有学费和伙食费都退给了我，就连已经吃了一个星期的费用也没算。我只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他的嘱咐：好好养病！ 就这样，带着欺骗和背叛，我怀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心情心安理得地走进了新的学校。没想到的是，大约三个月之后的一个星期天，加托老师趁到县教育局开会之机突然寻到我家，碰巧我当时不在家，他进门就急切地询问我的病情，好在母亲反映及时，以我去医院复查为由帮我圆了谎。加托老师走时还不忘交待我母亲要我病好后再去读书。事后，母亲讲给我听，我久久没有说话。我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用好的结果给加托老师一个交待，为自己的谎言负责。 有时欺骗和背叛也能生发出另一种力量。扎扎实实一年的努力，我终于顺利冲过残酷的筛选关，最终考上了一所专科学校。后来自然是毕业分配，娶妻生子，努力工作，也算过上了一种自认为小幸福、有尊严的生活。 突然有一天，听到加托老师病故的消息，我一时语塞。猛然感到：我欠老师一个解释，我欺骗了他一辈子！于是便有了在家托老师坟前的真实的忏悔。 多年后，当我在不经意间被调到一所高校，从事立德树人工作时，面对学生，我更加理解了加托老师当年那凌厉的目光，更加读懂了他凌厉目光背后的温柔与关爱。我更相信，对我当年的谎言与欺骗，加托老师其实早就看穿，他想要的不是解释和道歉，而是等待一种最好的告慰。 本期图片：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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