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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今天开说红楼梦之说话的艺术（十）——贾探春明指平儿暗骂凤姐。二木头迎春太好说话，底下的人都不拿她当回事。她的奶娘偷偷当掉她的金凤，拿了钱去聚众夜赌，被贾母当众处罚。奶娘的儿媳来求她去说情，她因之前黛玉等求情都没用而直言拒绝对方，她的小丫鬟绣桔又让对方先去赎金凤。对方被主仆合怼，恼羞成怒，和绣桔吵了起来。她的大丫鬟司棋也加入战斗。她无法阻止三人，只能看书解闷。刺玫瑰探春闪亮登场，替她出头，派待书悄悄请来平儿，指桑骂槐，暗骂凤姐。 探春见平儿来了，遂问：“你奶奶可好些了？真是病糊涂了，事事都不在心上，叫我们受这样的委曲。”以身体有恙力不从心为由，对凤姐既指责又维护，还将迎春受了委屈扩大到姊妹都受了委屈。平儿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忙道：“姑娘怎么委曲？谁敢给姑娘气受，姑娘快吩咐我。”一连喊三次“姑娘”，好像只有探春一人受委屈似的。 当时住儿媳妇儿方慌了手脚，遂上来赶着平儿叫：“姑娘坐下，让我说原故请听。”不顾尊卑，急于狡辩。平儿正色道：“姑娘这里说话，也有你我混插口的礼！你但凡知礼，只该在外头伺候。不叫你进不来的地方，几曾有外头的媳妇子们无故到姑娘们房里来的例。”严厉责怪她忘了身份，同时又将自己降为和她平级的奴才，替探春立威出气。 绣桔道：“你不知我们这屋里是没礼的，谁爱来就来。”趁机踩奶娘的儿媳一脚。平儿道：“都是你们的不是。姑娘好性儿，你们就该打出去，然后再回太太去才是。”委过于众丫鬟，顾全迎春的脸面。王住儿媳妇见平儿出了言，红了脸方退出去，灰头土脸地滚蛋。 探春接着道：“我且告诉你，若是别人得罪了我，倒还罢了。如今那住儿媳妇和他婆婆仗着是妈妈，又瞅着二姐姐好性儿，如此这般私自拿了首饰去赌钱，而且还捏造假帐妙算，威逼着还要去讨情，和这两个丫头在卧房里大嚷大叫，二姐姐竟不能辖治，所以我看不过，才请你来问一声：还是他原是天外的人，不知道理？还是谁主使他如此，先把二姐姐制伏，然后就要治我和四姑娘了？”先简述婆媳恶行，再说叫平儿来的目的，先提出否定答案的假疑问，再抛出肯定答案的真疑问，暗将矛头直指凤姐。 平儿忙陪笑道：“姑娘怎么今日说这话出来？我们奶奶如何当得起！”竭力替自家主子开脱。探春冷笑道：“俗语说的，'物伤其类’，'齿竭唇亡’，我自然有些惊心。”压根不接招，继续咄咄逼人。平儿道：“若论此事，还不是大事，极好处置。但他现是姑娘的奶嫂，据姑娘怎么样为是？”忙转移话题，将烫手山芋扔给迎春。当下迎春只和宝钗阅《感应篇》故事，究竟连探春之语亦不曾闻得，忽见平儿如此说，便说出令众人“都好笑起来”的好好先生式的处理方法，白辜负探春替她出头的好心。 事情最终以奶娘的儿媳答应平儿立刻赎回金凤草草收场。平儿到房，凤姐问他：“三姑娘叫你作什么？”平儿笑道：“三姑娘怕奶奶生气，叫我劝着奶奶些，问奶奶这两天可吃些什么。”凤姐信以为真，还笑着称赞“倒是他还记挂着我”，真是被人骂了还夸人好呢。 咱下次开说红楼梦之说话的艺术（十一）——贾探春“杀”平儿立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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