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起床啦、起来吃早饭啦！”睡梦中惊醒！声音是如此熟悉。那是记忆中回到老家的每一个清晨，父亲总是不厌其烦在楼下这样喊我们，直到我们都起床坐在餐桌旁，吃上他亲手煮的鸡蛋面条。在大前年那个寒冷的冬天，他离开了我们，留下的是不舍回忆。  还是很小的时候，母亲便离开了我们。我对母亲的印象不是特别深刻，一直伴随着我成长的是父亲清瘦的身影。我们家五姊妹、上面是三个姐姐，在大集体年代，只能靠着父亲一个人劳作挣工分。尽管父亲每天起早摸黑，每年的年末，在生产队张贴一年的收支情况表上，我们家都在很靠后的位置，那时候我虽然还很小，但印象非常深刻、知道那意味着只能分到更少的粮食之类的生活必须品。 那时候的冬天总是格外寒冷，屋檐下经常挂着长长的冰挂，上学路也是泥泞的，下雨的泥泞不用说，天晴天也会有那种刚刚解冻后的泥泞。印象中鞋子，鞋垫子永远都是潮湿、冰冷的。 直到有一天，一个简易自制的 烤火炉子出现在我面前！那是父亲是用木头制成！正方型，高度大概10多公分，里面能放一只比较深的碗！碗底加上柴火灰！上面便是燃着的柴火炭，微弱的炭火能保持一天的温暖。  父亲在那个年代算是一个文化人，写一手不错的字，会打算盘，会记账。因为有文化也就对读书特别重视，那时的乡下，大多的家庭都早早让小孩辍学，以帮助家里做农活。记得八六年的夏天，我高考失利回到家中，很多亲戚和邻居都好心劝不要送读了，留一个孩子在身边可以帮助家里做农活。那时哥正在四川上大学，但父亲很执着，尽管送读非常艰难、还是选择了送我去县城复读。也是因此我才得以有机会到大城市去求学  父亲有一手不错的厨艺，早年乡下红白喜事都会请去当大厨，每次去做厨师都能带回来一些好吃的解馋。父亲良好的厨艺也为那艰难的日子提供了很多的帮助。为了供我们上学！父亲在种田地的同时，先后在当地红砖厂和镇上工商管理所食堂做饭！供我们兄弟求学之路。 直到我们工作以后，每次从外地回到老家的时候，也是他亲自做饭，有一道必做的菜不得不提，黄鳝炖粉条一直是我的最爱。 把从田里逮来鳝鱼（后来从市场上买）先用清水养一到二天，宰杀后父亲会很小心的去除内脏，父亲一直认为黄鳝血有营养，去除内脏后并不清洗，直接将黄鳝剁捶成鳝糊. 然后和红薯粉、老姜、蒜子、紫苏一起烧。因为血没清洗、做好后不会那么好看，但我觉得挺好吃！到今天我偶尔去做这菜时也会按这样做法，尽管妻儿很是反对不洗这种做法。 父亲喜欢喝酒，是那种很节制的喝酒，在后来经济条件好点以后，一天三顿都要喝一点、但每顿喝很少，喝的大多都是当地自酿的那种，喝酒的习惯一直保持到临走前夕，印象中父亲很少喝醉。 印象最深的一次，那是83年的夏天，我正躺在屋檐下乘凉，父亲买回一口很大的铁锅，和平时用挑的方式不一样，父亲是用头顶着锅回来的，看上去很滑稽那种，非常开心的样子！走路有点东倒西歪的！进门的时候锅磕在门缘上，差点摔倒！那是为数不多的喝多的时刻。后来得知那天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日子，我哥从此踏上入川求学之路。 父亲也一直抽烟，从老式水烟壶到用烟丝自卷到后来带过滤嘴的烟、父亲烟瘾不是很大！也一直舍不得抽太贵的烟。哪怕后来经济好转以后，也很少抽贵的烟。直到临走前嘴里还经常含着未点燃的香烟。  在最后的日子里！父亲并没有什么疾病，只是年岁高了慢慢不进饮食，在最后陪伴父亲那几天里，父亲总是一遍又一遍呼唤大姐的名字。我感到无比内疚。父亲一直和大姐一家生活在一起，大姐照顾晚年的生活起居，应该是潜意识里喊出来，在我生活的城市因为不适应，只是住了不到一个月！生命的最后时刻，父亲走得平静、坦然。父亲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痛苦，只是嘴还微微的张着，仿佛还有无尽的话语要和我们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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