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榆钱钱 李玉英 又是一年芳草绿，又是一年采摘时。 这几天，走在大街上，看见人们采摘榆钱钱，又勾起了我童年的回忆和家的味道。 春季，万物萌发，桃杏竞开，杨柳发芽，榆钱钱也率先登上枝头，让人驻步凝望，垂涎欲滴。榆钱是榆树的种子，因其外形圆薄如钱币，故而得名。每到春天，榆树上一簇簇、一串串的榆钱花形态各异，随风摆动，古人有诗云：“风吹榆钱落如雨，绕林绕屋来不住。”它轻如蝶翅，小如钱样，其色泽浅绿或黄白，簇片状间断生长在枝条上，一串串，缀满枝头。“榆钱”有“余钱”的谐音，因而古时候，老年人们就有吃榆钱有余钱的说法和寓意，也寄托了人们对富足有余生活的美好愿望。 生吃榆钱钱时，味道淡而略带一丁点儿甜味，嚼碎有黏液，甜甜的，滑滑的，颇得人们的喜爱。实际上榆钱钱究竟是什么味道，我真的很难准确地用文字来描述，但无论怎样来说，它都是一种十分质朴而平淡的食物，但就是这道普普通通的食物，在历代诗人或文人的眼里，却是风情万种，诗意万千。欧阳修有诗云：“杯盘饧粥春风冷，池馆榆钱夜雨新。”还有诗人写下了“阳春三月麦苗鲜，童子携筐摘榆钱”的诗句。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尤其是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人们家里的米缸面瓮都几乎尽底，榆钱钱就成了人们充饥的食物。春天里，榆钱钱这道大自然的馈赠，使乏味可陈的生活有了一丁点儿鲜亮与活泼的色彩。生活的艰辛与甜蜜，透过舌尖的感知，永远铭记在了心底…… 榆钱钱是我童年忘不掉的美味。放学回家，哥哥和他的玩伴们去捋榆钱钱，我跟在他们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生怕他们不领我不给我榆钱钱吃。他们上树，我就在下面等着。刚捋下的榆钱钱鲜嫩可口，嚼在嘴里黏黏的，甜甜的，我们吃得津津有味。嘴里吃着，兜里装着，怀里揣着，手里还拿着几枝折下的一串串长满榆钱钱的树枝，等着回去和弟弟妹妹们分享。每次，我们都是满载而归，直到，榆钱钱变成了小榆叶，我们才没了这份心思…… 在童年的记忆里，榆钱钱怎么做都好吃。除了孩子们生吃外，女人们更多的是用灵巧的双手将榆钱钱捋回家，仔细地清理，摘去多余的叶根，除去叶柄处的黑色东西，然后反复筛动，多次淘洗，沥干水份，放到盆里，拌上玉米面，撒少许食盐，轻轻搅拌，让玉米面裹在榆钱钱上，金黄的外衣透着榆钱钱的嫩绿，鲜艳极了。放在笼屉里上锅开蒸，熟时，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扑鼻而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榆钱钱炒不烂。午饭时分，几代同堂，全家人坐在炕上共进午餐，有说有笑，榆钱钱的味道在唇齿间留香。榆钱钱炒不烂，一道再普通不过的家常饭，没有山珍海味的豪奢，却最适合平淡的生活。 那个时候的榆钱钱饭，是几代人记忆里最美的吃食，也是春季里最诱人的家常饭。榆钱馍，榆钱饼，榆钱粥，还有熬榆钱钱等，到现在想起来都是回味无穷…… 据说榆钱还有很多的功效与作用，能清热安神，利水消肿，消食化积等，还是大自然中补钙的佳品……故而，过去房前院后再平常不过的榆钱钱，成了现代许多人餐桌上求而不得的佳肴。 或许，人们在阡陌里或树枝上采摘的不仅仅是野菜，也不仅仅是舌尖上的味道，更是在挖掘遗失在流年里的故事。在渐行渐远的时日里，春，留在了人们的回忆里，留在了人们的唇齿间。那是独有的春的味道，伴着春的故事，历久弥新，留下淡淡余香…… 昔日，人们为饥寒所困，期待着春暖花开，榆钱钱再一次缀满枝头。现在，榆钱钱不仅是舌尖上的美味，是大自然的恩赐，更是游子对家乡的乡愁！ （作者系退休教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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