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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随笔 石羊河探源 ——从“长河落日圆”说起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这两句耳熟能详的古诗，出自唐代著名大诗人王维的《使至塞上》。意思是，浩瀚沙漠中孤烟直上，蜿蜒大河上落日浑圆。这是诗人进入凉州后，描写所看到的塞外奇特壮丽的风光，画面开阔，意境雄浑，近人王国维称之为“千古壮观”的名句。 我们现在可以肯定，王维诗中所描写的大漠，应是塞上凉州以北的腾格里沙漠；长河，是绕凉州城而过一路向北流淌的石羊河。这首诗，无疑为边塞凉州增添了无限的雄浑诗意。以笔者的理解，王维的这两句诗，不仅是写景，还蕴含有哲理。从雄奇壮丽的塞外风光中，我们还可以体悟出，每个有宏大志向的人，在前进的道路上必定有无尽的艰难困苦，只有以百折不挠的精神和毅力，一个人去勇敢地面对挑战并不停地去追求，那么，有过奋斗的人生，最后都一定会壮丽无比和功德圆满。是不是有点像奥斯特洛夫斯基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的那段著名的名言。这说明，伟大的人对人生都有相似的认知。 令诗人产生如此深刻人生感悟的这条长河——石羊河，到底是一条什么样的河流呢？ 石羊河，是河西走廊内流水系的第三大河，是武威地区的母亲河。河流发源于祁连山脉东段冷龙岭北侧的大雪山，全长250公里，水系自东而西，主要支流有大靖河、古浪河、杂木河、黄羊河、金塔河、西营河、东大河及西大河等。整个水系的年径流量为16亿立方米。上游祁连山区是河水源补给地，中游流经走廊平地，众多支流在武威城附近汇入石羊河，主要形成武威、永昌绿洲。石羊河水一路向北流入红崖山水库后进入民勤盆地，形成了下游民勤绿洲。并且，从亚洲最大的沙漠水库——红崖山水库到薛百乡段被称为外河。然后，在薛百乡附近分流为两条支流大东河、大西河，向北流淌，最后消失于巴丹吉林和腾格里沙漠间。上世纪五十年代以前，石羊河在民勤东北红沙梁乡和东湖镇北一带有尾闾湖白亭海和青土湖。 石羊河为古休屠泽水系干流。汉代称谷水，汉语义为山沟中的河流。但是，武威地区入汉以前，曾经是戎羌、乌孙、月氏、匈奴人生活游牧之地，因此，谷水之名更可能是古代少数民族语名。有学者认为，谷水、弱水都是古羌语。“谷”应该是羌语“卢谷”，意即“山沟里”，“谷水”就是山沟里的河流。这个意思和汉语字面意一样，证明“谷水”是汉语音义合译词。 笔者在研究中发现，“谷”在蒙古语中与“郭勒”“高勒”音似，而“郭勒”蒙古语义也是“水沟”。“谷”在藏语中则是“黄羊”之意，这可能与上游支流黄羊河、中游石羊河相关，这两条河应该是“谷水”的汉语义译名。当然，这是后来的演变结果。石羊河在北魏时称马城河，因当时人称古休屠王城为马城，河水绕马城而过，故称之为马城河。唐朝时称白亭河，据《寰宇记》中，姑藏县白亭海，水色洁白，因以为名。明朝时称三岔河，清朝时称郭河，石羊河则是近代以来的称呼。当然，这些称呼基本上都是纯汉语化了。 石羊河做为古休屠泽水系，是因为武威地区入汉以前，曾经是匈奴休屠王的领地，匈奴人在汉朝初赶走了这块土地的前主人——月氏人，把石羊河尾闾湖“潴野泽”改为了“休屠泽”，所以，就以此做水系名了。休屠泽在今民勤县东北白马岗、白疙瘩一带。潴野泽，在《尚书·禹贡》就中有“原隰厎绩，至于猪野”记载。潴野泽被古人称之为“碧波万顷，水天一色”，是《尚书·禹贡》所记载的九个大湖之一。据学者研究，这个湖在西汉时，曾有方圆4000平方公里以上的水域。至今，武威还有民谣曰：“谷水流，流到潴野头。”休屠泽到了东汉晚期，由于水流改道分裂成东西两块。《水经注》里记载有，以休屠泽为西海，其东猪野泽为东海，通谓猪野泽。到唐朝时期休屠泽被称做白亭海，民国时改名为青土湖。 石羊河流域绿洲植被景观的大规模改变，始于汉武帝驱逐匈奴之时。从汉武帝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河西归汉后，直至清末，石羊河流域经历了三次大规模的农业开发，即两汉时期、隋至盛唐、明清时期。在这期间，石羊河流域的生态环境在逐渐地发生演变，从丰沛的清水洪泽，渐渐开始变得水资源匮乏。 到了近代，石羊河流域建成100万立方米以上水库就有15座。虽然，对石羊河流域的水资源进行了更加有效和合理的利用，但是，过多如大靖峡、黄羊河、南营、西马湖、红崖山及金川峡等较大水库的建设，还是对自然生态环境系统造成了严重影响。特别是上世纪九十年代，随着人口的快速增加，石羊河中下游一带过度开发，形成了严重的流域生态危机。在中央的关注下，“绝不能让民勤成为第二个罗布泊”上升为了国策。经过三十年的努力，在民勤县建立了石羊河国家湿地公园，总面积6000多公顷，并于2017年12月通过国家验收正式挂牌。由于上下一心，团结奋斗，武威人民最终“没有让民勤变为第二个罗布泊”。 石羊河的前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据学者研究，石羊河在四千年前，曾经是外流河——是黄河上游的一条重要支流。那时的石羊河流向民勤东北，在民勤盆地汇成大泽，泽水又向北一路进入腾格里沙漠北部低地，在内蒙古境内向东流淌，一直绕过贺兰山北，在乌兰布和沙漠南部穿过，最后在乌海市附近汇入黄河。沧海桑田，有谁能想得到，深处内陆的武威石羊河，曾经也是奔流到大海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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