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山给爷爷扫墓,偶遇一丛“米筛籽”树,这种在山野再普通不过的植物,却是《本草新编》陈士铎笔下的高光药味——南烛枝叶。 南烛枝叶在很多地方以乌米饭树称呼多见,也有叫米碎子,米筛子,以及其它各种称呼。 南烛最出名的大体是它能做乌米饭,用南烛的枝叶捣烂出汁浸泡大米(乡村大禾米最佳),之后在进行蒸制,便是知名的乡愁美食——乌米饭。 南烛春天开花,它的花朵一串串,像白色的小灯笼,我儿时甚是喜欢,常摘一把插在家中院子的水瓮里,闲时便附下身子,闻其清淡甜的花香。夏天,南烛的果实是青绿的,到了秋天果实由青转红,直至深秋果实才变成黑色。此时果实成熟,成为我们小时候的最美味山野零食之一,甜中带酸,味道像极了现在产于北方的蓝莓。当然,根据每片山头的光照和水分的不同,每株南烛的果子味道还是有区别的。 但我们乡人鲜有人知其枝叶的妙用,所以,上山砍柴的人经常把它当廉价的柴火砍了,燃烧。由此,我又联想起为什么灶心土的药用价值那么高,除了它被千烧火炼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传统的灶心土接纳了山野百草的精华,农人每次在山上砍的柴火都不大一样,炼就了良药灶心土。 《本草新编》里的南烛 南烛枝叶和果实都是滋补肾气的良药。那大家会说,南烛枝叶看上去并不是黑色,为什么它可以补肾入肾呢? 这是因为乌饭树的叶子含有不少多酚类物质,例如黄酮、花色苷等,它们本来都不是黑色,但是在浸泡的过程中,乌饭树叶释放出多酚氧化酶,在它和蒸煮温度的双重作用下,各种多酚经过氧化和相互作用形成红棕色至黑色的复杂聚合物。这些聚合物和米中的蛋白质结合,于是产生染色效果。 《本草新编》作者陈士铎先师给了南烛很高的赞誉,文中这样写道:“南烛,即乌米饭树也。味苦,气平,无毒。入肾。治一切风痰,悦颜色耐老,坚筋骨健行,久服,身轻不饥。多服,发白变黑。此物草木之王,专益精而变白,老人尤宜服之。味虽苦而不寒,气甚平,有益,乃续命之津、延龄之液也。世人不知用之,殊可惜。” 依我看,陈士铎先师是不会缝药便夸的,能在他笔下成为“草木之王”,说明南烛自有其功。 南烛之果实——米筛子 相比起南烛枝叶只入肾经,南烛果实还可以入肝经。大家知道肝开窍于目,能入肝,自然能养目。这个其实和蓝莓养目一个道理,所以,每当我在城市吃到蓝莓,我就会想起家乡山上的南烛果子——米筛子。那些悠然的岁月,牛岭山下的一片片山谷和田野,给了我们多少安抚与馈赠。 我们不必去夸大某一味药材的药效,也不拘泥于探究南烛枝叶和果实乌须发的效果和程度。但是,它们能被写入本草著作中,定有它们出色的药用地位。它们是药,但在乡村,在食物匮乏的年代,南烛果实——米筛子和其它山野果实一样,是一年一年种植在乡村孩子心田里的希望,它甜润了孩子们整个童年,甜润了他们的整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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