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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续)│第八十一回 北静王痛失至爱妾 贾宝玉恸哭荣禧堂

 江南二小姐 2023-05-10 发布于四川

      话说迎春洒泪惜别众人,回至孙家。探春、惜春、黛玉、湘云等不约而同来到李纨房里,大家谈起迎春的光景,都唏嘘不已。李纨道:“我时常只怨自己命苦,你们珠大哥去的太早。现在看二妹妹的遭际,竟比我还命苦。好歹你们珠大哥在世时,我们也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他没给过我一点气受。这些年来,我一个人虽然过的煎熬,到底身边还有个兰儿,又有你们这些姊妹们陪着说说笑笑的,也不觉得十分苦。二妹妹遇上这样一个人,倒不如没有的好。”说毕,早已滚下泪来。探春双手缠绕着手帕,星眼圆睁,恨得牙咬咬的,气愤的一语不发。黛玉早已流下泪来,湘云的眼圈也红了,倒是惜春很平静的说:“我说你们这些人就是看不开,难道做女儿的就非得嫁人,与其像二姐姐这样被人作践,倒不如出家当姑子干净。”

      李纨听了,忙拭去眼泪,勉强笑道:“四妹妹快别这样说,我们这样人家的女儿那能去做姑子?自古以来,儿女婚姻都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能由的了自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都是命。你们都未出阁,我原不该和你们说起二妹妹的事的。要是太太知道了,定会说我的不是了。不过想来你们几个将来都会有个好结果,听说云丫头许下的卫家就不错,珍大嫂子听你珍大哥讲那卫公子生得一表人才,文武双全。”惜春深知没有人会相信自己的话,也就不再言语,默默的走开了。湘云见说到了自己,更觉没意思,便埋了下头。这时,只见宝玉疾步走进来道:“到处寻你们不见,原来你们在这里。”黛玉见他来了,急忙捂着泪眼走开了。宝玉正要和大家感叹迎春的事,见黛玉抹着泪离开了,也就抛下众人追了出去。

      黛玉听得宝玉在后面说“林妹妹,等等我——”,于是走得更快了。一直走到沁芳亭,宝玉才追上他。黛玉斜靠在亭柱上,仍在抹眼泪。宝玉上前拉着他的衣袖道:“好好的,怎么又哭了?是为二姐姐的事么?”黛玉仍不语,心里想着迎春尚有父母兄弟,竟也落得这般田地,而我孤身一人,寄人篱下,满腔心事无人做主,将来又该如何?湘云比我小半岁,宝琴比自己小两岁半,邢岫烟和我同龄,他们都已经定亲,想来每个女儿都得走这一步,眼见这个园子的人都快散尽了,不知我将来终究是一个什么结果……宝玉见黛玉不语,急的自己也落下泪来,一边跺脚道:“我知道你是为二姐姐的事伤感,我这就去回老太太,让他派人去把二姐姐接回来,再也不理姓孙的那混账行子了!”说着转身提脚就要走,急的黛玉一把拉住他道:“我劝你这急性子的毛病还是改改罢,太太再三叮嘱不要让老太太知道,你这样去回,又该惹得大家都不干净了。”宝玉回头拉住黛玉的手道:“你放心。横竖我们是要一起同生共死的。”黛玉闻听他这样说,本来刚止住抽泣,不禁又一阵鼻酸心痛,又哭泣起来。这时,赵姨娘蛇蛇蝎蝎的走上来道:“宝哥儿又在这里惹林姑娘生气了?时常老太太都说林姑娘身子弱,要好好静养,不许人叨扰他。也就你三天两头惹姑娘生气。”黛玉赶紧挣脱宝玉的手,抹着泪疾步走开了。宝玉一下呆坐在亭子凳上,滚下泪来。赵姨娘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冷笑了一声,就往探春的秋爽斋走去了。

      宝玉正顾着落泪,这时袭人走来说茗烟传话进来,冯紫英大爷穿着一身素服在门外等他,说有急事,让他快换身素服随冯大爷去。宝玉自顾发呆,袭人一把拉起他就往怡红院走。换上素服来到二门外,冯紫英立即下马来拉住宝玉说:“北静王的一个爱妾昨天一早殁了,王爷伤心欲碎,这两天水米不进。咱们赶快去看看。”宝玉听后一怔,两人立即骑上马,几个小厮跟在后面。在路上,冯紫英告诉宝玉道:“听说这次死的这个妾是北静王的姑表妹,父母早亡,自幼在王府长大,和王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来是要娶做正室的,无奈皇上赐婚,让王爷娶了李丞相的女儿,也就只好委屈了这个表妹做了侧室。这次突然殁了,死得蹊跷……”宝玉听了,一下伏在马背上,吐了一口血。众小厮慌忙下马,上前勒住宝玉的马,冯紫英亦惊慌下马,上前扶住宝玉。宝玉道:“不妨,不妨。我这是急火攻心,咱们还是快去看王爷罢。”

      晚上,宝玉回到怡红院,和衣倒头就躺在床上,眼珠一动也不动。回想起今日北静王泪流满面痛不欲生的对他们道:“都是我害了他,都是我害了他,我要是对他薄情一点,也许他也不至于太遭人嫉恨,如今他竟舍我而去,死无对证,我竟不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毒手。半月前我随圣上出去秋闱,临行时他还好端端的……爱兮祸兮,卿何薄命?”袭人见他又魔怔了似的,就上前推他道:“今儿个老太太已打发人来问了你好几次了,连太太也数落了我,说我不好生看住你。我只想你和冯大爷出去一会儿就会回来,不想这一去就是一大天,也不打发人回来送个信,到底去了那里,回来又是这么个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劝你还是赶紧起来换身衣服,好歹去老太太、太太那里去走一趟,省得我们又百口难辨。”正说着,鸳鸯走来道:“老太太不放心,打发我来瞧二爷回来没。若是回来了就让他过去一趟,若是没回来,就多派些人出去找找。”说完,又附耳对袭人说:“老太太是真生气了,说袭人这蹄子越发得逞了,不安心伏侍。说得太太脸上都过不去,一句也不敢回。现那边都在等着呢。”袭人听了,赶忙拉起宝玉,招呼麝月、秋纹拿衣服过来给他换了,这才和鸳鸯一起护送着他往贾母那里去。贾母正在着急的抱怨,忽见宝玉来了,立即转怒为喜,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抚摸着他的背道:“你这身子骨刚好一点,昨儿刚从天齐庙里还愿回来,不好好在家养着,今天这又是到那里去野了,小心你老子捶你。”宝玉呆坐着,像没听见似的。贾母见他这副呆样,回头怒斥袭人道:“你们是怎么伏侍他的,昨儿个从庙里回来还好好的,以后没经我允许,不许让他出门。”说着,把宝玉的头拥入怀中,口口声声“心肝肉、小祖宗”的叫着安慰他。袭人早已跪在了地上。凤姐赶紧上前一边扶起袭人,一边笑道:“老祖宗放心,宝兄弟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听说今儿个宝兄弟是和冯紫英大爷一起穿着素服出去的,估计是那个好友殁了去祭奠了下,他是个实诚的人,难免伤感一些。”

      宝玉突然滚下泪珠来,拉着贾母的手说:“老祖宗,快打发人去把二姐姐接回来罢,再不去接就来不及了!二姐姐要死了!”贾母抱着他的头,心里一怔,抬头转向邢夫人、王夫人道:“二丫头究竟怎么了?你们都瞒着我,我是老了,不中用了,整天由着你们糊弄摆布。昨儿晚上那孩子来拜别我,我就觉得没对劲,你们哄我说他在孙家还好,只是舍不得家里这满园子的姊妹们。还是我的宝玉实诚……”

     邢夫人、王夫人见贾母动了怒,都站了起来,满屋子的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大家面面相觑,无言以对。贾母越发生气了,指着邢夫人道:“去,你快去把你们老爷叫来!”邢夫人看了宝玉一眼,又看了王夫人一眼,然后悻悻的离开了。凤姐上前道:“老祖宗,您消消气吧,二妹妹和孙姑爷年轻小夫妻家难免有点磕磕碰碰,时间处久一点,彼此摸着性子了也就好了。上回琏二爷不是还提着刀要杀我吗?最后还不是让老祖宗给制服了。回头,我派人去把二妹妹和孙姑爷都叫到您跟前来,由你老人家裁度发落,您看可好?再说宝兄弟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吗,他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总是希望这些姊妹们一辈子都陪着他就好。”贾母听了,方才渐渐平息,但仍然不放心的说:“你们这些姊妹里头,就数二丫头的性子最软弱,若是遇上厉害人家,倒真有他的罪受。孙家这门亲事,我原是不乐意的——”

      正说着,贾赦和邢夫人来了,两人双双跪在地上。贾母摩挲着宝玉的肩,也没看他们一眼道:“起来吧,你们也不用跪我。儿女的婚姻自然由父母做主,用不着我这个老太婆瞎操心。只是有一句话我要告诉你们,他们这些姊妹都是在我跟前长大的,二丫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饶不了你们。宝玉,快去扶你大爷起来。”宝玉这才赶紧擦掉泪,去扶贾赦,凤姐和李纨也赶紧扶起了邢夫人。贾赦、邢夫人垂手低头侍立在一旁,不敢说一句话。贾母挥手道:“罢罢罢,你们去罢。只是为人父母,但凡行事多为儿女们着想。孙家那里,你们也该去走动走动,不要让二丫头受委屈。”贾赦和邢夫人都喏喏答应着,退行几步方转身离去。路上,贾赦抱怨邢夫人,邢夫人方细细说出原委。贾赦哼了一声道:“好个宝玉!”贾母见贾赦夫妇离去,回头又对王夫人道:“你也去吧,就让他们姊妹们陪着我玩一会子。”王夫人答应了一声,向袭人使了个眼色,袭人也就跟着他走开了。

      来至王夫人房间,王夫人屏退了玉钏儿、彩云等,袭人跪地道:“今晨二姑娘去后,二爷回房就长吁短叹。我知道他最重姊妹情,怕他闷坏了,就劝他到园子里去走走。后来茗烟传话进来说,冯紫英大爷穿着一身素服在外面等二爷。我就去园子里寻二爷,远远的看见赵姨娘往三姑娘那里去,林姑娘抹着眼泪也往潇湘馆方向去,二爷自个儿坐在沁芳亭里也流着泪。之后,我们服侍二爷换上素服,他就出去了。不想这一去就是一大天,也没传个消息回来。说起来,这也是我的错,二爷出门我原该先来回太太的,再则我也该再三叮嘱茗烟提醒二爷早点回来。”王夫人道:“你起来吧,从今儿起你要更加当心!今天的事,一则让老太太悬心了大半天,二则也着实得罪了那边的大老爷大太太。宝玉是个没头没脑的人,你以后要多劝着他点,不要由着他的性子胡来。”袭人一边答应着,一边瞧着王夫人的脸色,欲言又止。王夫人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早就把宝玉交给你了,要是你没看好他,我这脸面也没处放。”袭人这才道:“太太,还是那句话,还是尽早让二爷搬出园子去吧。现如今,宝姑娘搬走了,二姑娘也出嫁了,云姑娘是定了亲的,说不定那天就走了,到那时园子里就剩下三姑娘、四姑娘和林姑娘了。太太是知道的,二爷和林姑娘最要好,他们两个从小玩到大,现如今都长大了,也该避讳避讳才是。要是林姑娘和二爷相处像宝姑娘和二爷相处那样和和气气的也就罢了,可他们还是像小孩子那样三天两头吵吵闹闹的,知道他们性子的人倒还罢了,就怕不知道的或是不安好心的人歪派些不好听的话出来。”王夫人道:“我的儿,我到底没错看你,你和我想到一处去了。这件事我是得抓紧办了,你去吧。”袭人去后,王夫人又沉吟良久。

      话说贾母打发贾赦、邢夫人、王夫人去后,欲和李纨、凤姐、宝玉、黛玉、探春他们说笑一会儿,可是大家都闷闷的。贾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宝玉心里还反复念叨着北静王那句“爱兮祸兮,卿何薄命”,由此联想到吞金而逝尤二姐、生命垂危的香菱、苦不堪言的迎春,再联想到因自己死去的金钏和晴雯,还有被撵逐的司棋、芳官、蕙香等,最后联想到黛玉。就连北静王的婚姻尚不能自主,何况自己呢。一想到黛玉很可能会步北静王表妹的后尘,宝玉忍不住又大哭起来。李纨和凤姐赶紧上前劝解他,众姊妹对宝玉今天的表现也深感纳罕。虽说迎春的遭遇大家都很伤感,但宝玉也不至于当着老太太和大家的面如此一再痛心大哭。凤姐一面给宝玉拭泪,一面道:“宝兄弟,我看你越来越像个孩子了,你二姐姐的事包在我身上,明儿我就让你琏二哥去会会孙姑爷,再过几天大太太过生,我早早就打发人去接你二姐姐回来多住几天,你看行不行?”接着,凤姐又低头附耳对宝玉道:“宝兄弟,你不要不知好歹,今儿个你已经惹得老太太、大老爷、大太太、太太不高兴了,再这样哭下去,你想让老祖宗也陪你哭?当心老爷知道了揍你。”宝玉这才止住哭,回到贾母身边。贾母将他的头抱在怀里拍着他道:“小祖宗,别伤心了。明儿我就派你琏二哥到孙家去看看,若是孙家真的欺负你二姐姐呢,我自会替他做主。”

      话说当晚,赵姨娘侍候贾政就寝时唉声叹气。贾政问是何缘故,赵姨娘的眼圈不禁红了道:“我说出来老爷不许生气方好。”贾政道:“你说罢。”赵姨娘哽咽道:“上回我不是求老爷把太太房里的彩霞给环儿吗,老爷说再等等,让他们哥儿俩专心读书,还说你已经给宝玉和环儿相中了两个丫头。我当时也没说的,也就依了老爷。不想太太把彩霞那丫头放了出去,由琏二奶奶做主,生生让来旺一家倚势强霸给他儿子成了亲。来旺的儿子德行不好是出了名的,彩霞本来生死不从,托他妹子小霞悄悄进来求了我几次,这门亲事是琏二奶奶保媒,我那有法子,也不敢再求老爷。不想那小子果真是个不成材的,吃喝嫖赌,无所不至。娶亲头几天倒还好,不料新鲜劲一过,但凡在外面喝酒赌博回来,就打老婆出气。活活逼得彩霞那丫头今儿晌午过后上吊了。太太房里的丫头前头已经投井死了一个金钏,现在又死了一个彩霞,还有宝玉房里的大丫头晴雯原是老太太房里的,老太太因他长得好看,又伶俐,针线活也是百里挑一,说他在丫头里是个拔尖的,几年前就拨给了宝玉,可前些日子太太骂他眉眼长得像林姑娘,像个狐媚子妖精勾引宝玉,也撵了出去了,没几天就羞愤死了。另外还有园子里主厨的柳家的女儿,因宝玉看他生得好看,想让他进怡红院,这事让太太知道了,没几天这丫头也不明不白的死了。太太还让琏二奶奶趁夜抄检了娘娘省亲的大观园,寻了一些不是出来,把园子里的丫头该打发的都打发了。哎,这些都怎么说好……”

      贾政听了,眉头紧皱。赵姨娘见他听进去了,又道:“再说这宝玉,从老太太起,一家上下宠他一些也就罢了。可是他也一天天长大了,前几年就由太太做主把袭人给了他,太太从自己的月例里每月给袭人二两银子,按理宝玉也应该懂人事了,可他倒好,三天两头去招惹林姑娘,今儿个我进园子到探丫头那里去,还看见他拉扯着林姑娘不放手,见我来了,林姑娘这才挣脱了他,掩面哭着走开了。这林姑娘可是林姑爷和姑太太唯一的骨血,如今寄养在咱家,要是出点啥差错……”贾政听了,怒上心头,恨得牙咬咬道:“竟有这样的事?这个畜生,看我明日怎么收拾他!这些话你不许在外头胡说,否则让我知道了,小心揭了你的皮!你要管好你自个儿的嘴!”赵姨娘上前一边给他捶肩,一边细声道:“老爷您也用不着生气,宝玉的性子谁人不知,去年林姑娘房里的丫头不过和宝玉说个玩笑话,说林家的人要接林姑娘回去了,宝玉就闹了个天翻地覆,合宅上下,谁人不知?就是老太太一心护着,说他是个实诚孩子,和姊妹们从小一处长大,难免顾念姊妹之情。可他和环儿是亲兄弟,倒从来不见他顾念兄弟之情。依我说,还是该给林姑娘寻一门亲事才是正经。”贾政听了,盘腿坐在炕上,沉吟了半天。

      次日起来,贾政来至上房,正襟危坐,神色端肃。王夫人道:“老爷今天不到部里去么?”贾政道:“宝玉近来书念得怎样?”王夫人道:“他天生体子弱,前些日子的一个夜里在园子里受了惊吓,染了些风寒,老太太让他将养了一百天天,前儿个才许他出门到天齐庙还愿。我看他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正要和老爷商量,还是让他回学里念书吧,省得淘气。”贾政道:“什么身子弱?我看他分明是装病不想念书,就想在园子里和丫头们胡闹!老太太年纪大了,难免宠爱他一些,难道你也由着他的性子胡来?我看还是让他搬出园子的好。再这样胡闹下去,不知道还要赔掉多少丫头的性命!我是没精力管这些家务,把这个家交给你,但竟不知道家里竟然接二连三死了好几个丫头,我们家从祖宗起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生出这样的孽障,真是家门不幸啊!我对不起列祖列宗!”说罢,已滚下泪来。王夫人和贾政做了三十余年的夫妻,还是第一次被他这样责怪。正不知如何自处,恰值李纨、宝玉、贾环、探春、惜春、贾兰等相继来晨省,众人见贾政和王夫人神色不对,都垂手低头不敢说话。还是贾政挥了挥手,让他们散去。

      王夫人这才说:“老爷刚才的话,让我无立身之处。老爷到底听到别人说了什么,我也不便分证。倒是让宝玉搬出园子的事,我也早想到了,只是不知该怎么和老太太说。老爷对宝玉恨铁不成钢,我又何尝不是时刻为他悬心呢?这孩子从小和姊妹们一处长大,一直都是由老太太宠着,他对姊妹们都很重感情,今儿个还为迎丫头的事把那边大老爷大太太得罪了,这些事我本不想对老爷说的,免得老爷添堵。只是今儿个说到了宝玉的性子,连老太太都说没见过他这样的孩子,说他的淘气又好像和别的孩子都不同。”贾政捻着胡须,神色渐渐缓和道:“迎丫头怎么了?”王夫人方把迎春这次回来所说的遭际讲了一遍。贾政连连叹息道:“大老爷真是胡涂了,我当初就说这门亲事使不得。他怎么还使了孙家五千两银子呢?我看迎丫头的小命迟早难保。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正叹息处,只见小厮飞跑进来回报说,宫里夏太监来宣旨了,让老爷快出去接旨。不知旨意吉凶,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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