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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问题的问题》:风格鲜明的老舍故事改编

 岳麓山上的树 2023-05-11 发布于湖南

在看完《漫长的季节》后,对范伟的演技念念不忘,于是找到了他之前获得金马影帝的电影《不成问题的问题》。看这部影片需要耐心,因为影片没有什么波澜起伏,就好像一潭湖水,娓娓展示开来,会让人觉得无聊、迷茫、奇怪,然后慢慢地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再就觉得好像有点意思了,最后才恍然大悟:果然,真正的老奸巨猾是隐匿于不知不觉中。

该片改编自作家老舍的同名短篇小说,树华农场位于抗战大后方的重庆,农场主主任名叫丁务源,靠着一身“通情达理”的交际本事将上下打通,人缘极好。期间来了个讨住处自称艺术家的秦妙斋,二人交往甚密,怎知农场不盈利的问题还是惊动了农场股东,于是想换主任。新主任的到来又引起了不小的风波,留学回来只懂技术不懂人情,事儿自然怎么也办不明白。农场的风波就在人情事当中来回打转儿......

整部电影给人一种忧伤而无奈的感觉。农场主任也不容易,对上奉迎,对下和气,尽心尽力也不贪污,但是农场依然赔钱。秦妙斋搅进来感觉很奇妙,尤其在能干耿直的新主任来了之后,工人们的劣根性和张先生、张太太、佟小姐、尤夫人的缺点都展现得淋漓尽致。正如新主人所说,这个农场的人都坏透了,没有法子了…导演借用一个农场讲了很多故事,却没有强行点明什么道理,因为也不需要。就像企发文化总监说的,好的电影跟好的文案一样,不同生活阅历的人能得出不同的道理。

剧本内容上相当出彩,在小格局下最大程度地展现出了人情世故下的那些利益交融。秦妙斋不学无术却能口吐莲花,最后还是栽在丁主任手中;尤大兴正直有才却不谙人情世故,最后激起民愤卷铺盖走人,妻子的行为也给了别人操作的空间;丁主任既能够左右逢源、螺蛳壳里做道场,亦不惜业务受损也要照顾好各方利益,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苟全性命于乱世”。这几类人无论是官场职场还是现实生活里都有,除了秦妙斋这类“空谈误国”而又容易被人利用之人之外,其他人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出于恶意目的都是可取的。因为人性如此,人际交往不必追求水至清则无鱼的境界。

湖南企发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王老师在其代写的解说词中写道,影片对于中国式处世哲学诠释得既细致又深刻。什么是人情社会,什么是会做事打关系,什么是两面三刀,世故圆滑,一部片看懂社会老油条。在人精面前,人才往往是站不住脚的,在女人面前,事理往往是说不通的,在利益面前,朋友和敌人是分不清的。许久未见如此地道中国味的好片,恐怕也只有中国人才能完全看懂。

相较于另一部官场电影《背靠背,脸对脸》,本片更加注重于保守派在革新派面前那种为了一个“利”字而表现出的豺狼野心。拼尽全力阻止历史车轮的滚动,却不曾想过在现有体制下的行事模式归根到底仍是“慢性自杀”,一点一点地将体制内的血液给放干净。而影片黑白画面的思路太对了,在一点程度上掩盖了器材与布景的廉价,从而全面凸显出山水画风格构图下自然风光的怡情遐景。

全片在改编层面相当成功,老舍的故事讽刺效果一流,导演用黑白色调加强了文艺感,小小农场里浓缩的人情世故皆被呈现了出来,而且还带上了中国化作者电影的腔调,表面波澜不惊内里却风起云涌。风格鲜明到处处可见用心的设计与致敬,画面故意模糊,使用大量固定镜头和远景,意在表明故事影射的是整个社会;人物的设定,名字的安排,都透着企图心。这哪里是农场,这是乱世中的修罗场,都是夹缝生存的苟且之道,活下去就是胜利,而不成问题的问题,一切都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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