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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人|乡间庐剧:从小倒戏到庐剧

 远人公益 2023-05-11 发布于安徽

庐剧剧照,来自互联网

“文革”结束,民间文化生活开始繁荣。1980年前后,进入农闲,我们小孩子都知道,“焦湖南”唱小倒戏的人要来了。

焦湖,即巢湖,是巢湖的别称;焦湖南,指的是位于巢湖南岸的庐江县,庐江县是三国时期著名将领周喻和晚清爱国将领丁汝昌的故乡,庐江县人也被位于巢湖西半湖北岸的小徐村人称为“焦湖南”人。

小倒戏既庐剧,是“庐剧”名称正式出来前的普遍叫法,安徽省很多地方仍然习惯称庐剧为小倒戏。

一、从小倒戏到庐剧 

“庐剧”这个名称形成于1955年,以前被称为小倒戏、倒七戏、小戏等。小戏,相对于京剧而言。在庐剧流行的地区,京剧被称为大戏,庐剧被称为小戏。“小倒戏”名称中的“小”,应该也是相对于大戏中的“大”而言。

从小倒戏、倒七戏、小戏这三个常用名称来看,小倒戏、小戏更接近于口头用语和俗语,倒七戏更接近于书面用语和规范用语。

小倒戏起源的时间难以查清,至少有200多年历史,在安徽省内流行地区宽广,影响到相邻省份。小倒戏在长期演出的过程中,受各地语言和习俗的影响,在唱腔上形成了西、中、东、北四路。

西路和北路统称西路,或叫上路,以霍山、六安为中心,流行于霍邱、寿县、岳西、金寨以至河南省的麻城、商城、固始一带。

中路,以合肥为中心,流行于肥东、肥西、巢县、舒城、庐江等地。

东路,以芜湖为中心,流行于含山、无为、和县、当涂、繁昌、南陵,以至南京等地。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从中央到地方,高度重视戏曲工作,小倒戏遇到了千载难逢的发展好机遇。1952年8月,皖北行署区、皖南行署区合并成立安徽省,原“皖北地方戏实验剧场”先后改名为“安徽省地方戏剧团”、“安徽省倒七戏剧团”。

1954年9月至11月,华东区在上海举办第一届戏曲观摩演出大会,安徽“倒七戏队”取得了骄人的成绩,《借罗衣》《讨学钱》获演出奖,《打桑》《借罗衣》获音乐改革奖,王本银、丁玉兰获演员一等奖,另五名演员分获演员二等奖、三等奖。11月7日,演员合影,合影照片上的名称仍然是“安徽省代表团倒七戏队”。

合肥又称“庐州”、“庐阳”, 历史上长期是庐州府治所。小倒戏活跃的范围,很多是古代庐州府管辖的范围。可能还由于1952年安徽省成立后,省会定于合肥市的的缘故。1955年,安徽省副省长张凯帆建议,将倒七戏改名为庐剧。当年7月1日,经安徽省人民政府批准,倒七戏正式改名为庐剧,安徽省倒七戏剧团随之改名为安徽庐剧团。

这种名称上的改变,使庐剧这个戏种的名称更加规范,更有古意,具有非常鲜明的安徽地方特色,但是也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容易让不了解庐剧历史的人误以为庐剧只流传于合肥地区,只是合肥地区的地方戏。

2006年5月20日,庐剧被国务院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编号Ⅳ-57。

1954年11月7日,安徽省代表团倒七戏队合影

二、乡间庐剧有传统

六家畈、小徐村一带,在口语中,至今仍然习惯称庐剧为“小倒戏”。

为什么称为“小倒戏”?父亲在世时说过,过去唱这种戏,一出戏中,戏文的一项内容经常被同一个人反复唱。唱角碰到甲时用唱腔表述的内容,遇到乙时又同样地表述一遍,同样的内容唱来唱去,倒来倒去,所以被称为“小倒戏”。

父亲的这种解释未必有道理,甚至可能与“小倒戏”名称的由来完全不相关,不过,也算是一种说法。

六家畈、小徐村一带有唱“小倒戏”、看“小倒戏”的传统。这一带,“戏”成了“小倒戏”的代称,人们日常提到的唱戏、看戏,指的就是唱小倒戏、看小倒戏。

1867年,六家畈吴氏家族在原有的三条家规中增添了两项内容,原有的三条家规中有一条就是“不准登台唱戏”。

六家畈吴氏宗族家规:不准登台唱戏

1938年出生的父亲1945年前后开始帮我二爷爷放牛。放牛要起早带晚,早起放早牛,晚上放晚牛。他在回忆文章里写道,“在大人们心目中,都认为我精神好,不论是早上天未亮,还是晚上放晚牛”,经常唱一些不成腔的“小倒戏”。

妈妈十几岁时也唱过庐剧,小徐生产队所在的迎霞大队组织,每个生产队都派人参加。妈妈演《梁山泊与祝英台》里的丫环,在小富生产队附近的徐氏祠堂演出。妈妈喜欢看小倒戏,对传统小倒戏的总结就是两句话,“公子落难,小姐养汉”。

妈妈的这种总结当然不准确,小倒戏内容非常广泛,表现青年男女情爱的戏文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但是,从表现青年男女情爱的戏文内容来看,有些倒也符合这样的特点。

我家四奶奶不识字,但是说起戏文内容,一出出地说起来,说得非常细致、非常清楚。很多唱词都能原样说出来。我对小倒戏《娘娘坟》内容的了解,就来自她老人家无意中的讲述。

六家畈、小徐村一带,形容青少年走路神气、喜悦的样子,仍然喜欢说:“小倒戏唱得'哒哒’的!”或者用更地道的方言:“小倒戏'袋’得'哒哒’的!”

注:六家畈、小徐村,即安徽省合肥市肥东县长临河镇的六家畈集镇和小徐自然村。

(作者:吴钊,笔名“远人”,安徽肥东人,现在合肥市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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