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这一生，注定爱恨交织

虽说我想要个孙子，

虽说我会有点失落，

但只要是我老张家的后，

我都一样爱！

文/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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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生下来，外公养

2、打掉孩子，离婚！

1、他的老婆，生了7个女儿

退休工资是老张最大的底气。

他少年丧父，跟着阿妈逃难到省城。

当时，老张家遭遇重大变故，父亲因抽大烟散尽家财、卖光田地，死在烟榻上。老祖母悲愤交加，不久后也一命呜呼。

原本兴旺的家庭，只剩下他、阿妈和妹妹三个人。

在省城，他卖过报纸、擦过皮鞋、做过小伙计……20岁不到，又背着破破烂烂的行李，从省城到矿山，在矿洞里爬进爬出做了小砂丁（矿工的意思，巴金先生有中篇小说名《砂丁》，讲的正是锡矿矿工），几乎是拿命来换一口饭吃。

钱的要紧，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后来，新 中 国成立，国 家接管矿山，矿工们翻身做主，成了第一代产业工人。

老张兢兢业业干了一辈子，做到六级工，退休工资从100多涨到将近200，在临水县乡下安度晚年。

那是他的家乡。

故土难离，叶落归根。

所以兜兜转转大半生，他还是回到了生他养他的故乡。

所以，老张很希望有个孙辈承欢膝下，也算是排遣晚年寂寞。

另一方面，他也不愿看着自己的姑娘受罪。

虽说他是男人，但他明白，流产伤身也伤心。

一个不慎，甚至会影响以后的生育。

再者说，张玉竹腹中的胎儿，也跟自己血脉相连，怎么忍心看着它没出娘胎，就命丧黄泉？

张玉竹自然也能猜到爹老倌的心思。

她咬着嘴唇，心事重重：“万一，我生的是个小囡儿呢？”

“小囡儿就小囡儿！小囡儿就不是我家的了？”老张毫不迟疑，接住女儿的话，又往病房那头看了看，“你大姐生的是小囡儿，爱人得很，我跟你妈不知道多高兴。虽说我想要个孙子，虽说我会有点失落，但只要是我老张家的后，我都一样爱！”

爹老倌一番话，算是给张玉竹服下一颗定心丸。

至少，他没反对自己离婚。

至于肚子里的孩子，她自然想一了百了，跟姓刘的断得干干净净，再无关联。

可想和做之间，往往隔山隔水，隔着难以跨越的重重障碍。

毕竟现在，孩子已经会动了。

有时候，她甚至能隔着肚皮，摸到孩子的小脚丫，感觉得到它在活动。

阿妈说得对，这是活生生一条命。

可这条命，偏偏是她和刘健一起创造出来的……爱恨交织，注定一生难安。

以刘健的为人，真的会轻易放过自己吗？

想着想着，眼泪又不自觉地掉下来。

见女儿悲伤，当妈的赵翠云把话题扯到另一头：“你吃饭没有？”

“肯定没有嘛！你姑娘你还不知道，舍不得乱花一分钱！快带她去食堂打饭，打点好的，肉团啊鸡蛋啊，别省着。对了，咏梅的就不用打了，我看到亲家母拎着保温桶，可能被你一说，还是送鸡汤来了。唉，我先去看一眼，把搪瓷缸拿出来，你快带姑娘去打饭。”

张玉竹这才一擦眼泪，感觉到饥肠辘辘，顺从地去了食堂。

赵翠云打的菜，全部是张玉竹的心头好。

酸菜炒肉是开胃下饭的、小黑药炖肉团儿是滋补养身的，此外，还有鸡蛋羹和青菜，以及腌好的萝卜丝儿，酸酸甜甜，孕妇最爱。

张玉竹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大口吃，不时把搪瓷缸往赵翠云面前推：“阿妈，你也吃，快吃。”

饿了一天，吃什么都是香的。

更何况，这本就是她喜欢的菜。

在阿妈面前，她也可以敞开了吃喝，痛痛快快的，什么都不顾忌。

赵翠云当然是不吃的。

这位生了7个女儿的母亲，受过穷、挨过饿，困难时期靠着山莜（红薯）丝儿饭喂大七个女儿，习惯了先让孩子们填饱肚子，自己再对付着吃上几口。

如今升级做外婆，她是开心的，但这开心里，也带着忧愁。

“你大姐那婆婆啊，唉……没法儿说。”

她叹一声，摇摇头，“你大姐没生出儿子，以后只怕是不好过。她婆婆听说生了小囡儿，干脆都不来看，我去找她，说了几句，才肯过来，才肯炖一锅鸡汤。”

话到这里，张玉竹猛然记起，大姐的婆婆不冷不热，一张脸拉着，丝毫没有做奶奶的喜悦：“她们城里人，也会重男轻女？”

大姐的婆婆徐香玲，也是厂里职工，看澡堂子的，如今也退了休，住在工人村往下的一处平房里。

她的老伴儿也就是大姐的公公，在儿子进厂那年没了，据说是得了糖尿病。

赵翠云还在摇头：“也不怪她，只能生一个，还就生了小囡儿。唉，你大姐夫呢，只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都盼着他生儿子呢，这下好了，唉。”

同为女人，她能够理解亲家母的不快。

虽然，她无法忍受亲家母对自家姑娘的忽视。

“那怎么办？”

张玉竹用筷子搅着搪瓷缸里的饭菜，忧心忡忡，“大姐要上班，谁来带孩子？她婆婆肯吗？”

“我跟你爸商量过了，等断了奶，就带回家去，我来带。带到可以上幼儿园，再送回来。你大姐他们是双职工家庭，送托儿所我也不放心，还是我带吧。”

得知张咏梅生女儿后，赵翠云便为她想好了一切。

张玉竹点头：“也好。”

赵翠云看着三姑娘，目光慈爱起来：“正好，你的我也一起带了。反正，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

一番话，忽然又让张玉竹鼻头酸涩，差点又要掉下眼泪来。

此刻的老刘家，却正鸡飞狗跳闹得一塌糊涂。

从老丈人家归来，刘健在老娘的腌菜罐里掏出一块乳腐，用开水泡冷饭，对付着填饱肚子，又睡了个午觉。直到晚饭时，才发现组合柜里的钱没了。

这套组合柜，是结婚时打的。

土黄色打底，乳白色勾边，镶嵌着一面大镜子，镜子右下角还带着花纹，是当下最时兴的样式。

两口子的衣服和重要物件，都装在里头。

平日里，房门上锁，倒也安全。

可今天，钱不见了。

即便有一万个理由怀疑是张玉竹带走，刘健还是在家里大发雷霆，不阴不阳的话说了好几句。

大嫂也不高兴：“你们的房门，一直是锁着的。你要问，就问房里的婆娘。别一出点事，就在家里大呼小叫！我劝你，还是找你那婆娘去，别搞到最后，人财两空！”

刘健又气又急，跺着脚、转着圈，恨不得立刻把张玉竹揪回家来。

外出串门的妹妹，这时也归家了。

她给哥哥带回一个重要线索：“秀玲她姐姐今天去了临水城，办了事儿，晌午又坐车回来。她说看见三嫂了，说她也去了城里。”

城里？

刘健的大脑中，电光石火闪了一下。

对，张玉竹肯定是去个鸣了。

既然没回娘家，那一定是找爹找娘去了。

-未完待续-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

婉兮说

我写稿时，坐在我家阳台上，阳台下面，就是小区的小花园。晚饭后，孩子们经常在那里玩耍。

我经常听见一句话，“老狼老狼几点了”

听多了，就觉得好奇，但一直没放在心上。今天好奇心又起，百度了一下，才发现是一个儿童游戏。

啊，我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个游戏。

我们小时候的游戏，现在还有小朋友在玩吗？大概没了吧，毕竟那是20多年前的事儿了。

因为写《老张家》，最近眼前也经常浮现我小时候的很多东西，把生活细节一个一个地挖出来。

有时候，还真有些伤感。

为光阴一去不复返。

也为青春不再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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