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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世界|田润叶太难了!她爱的躲着她,她躲的纠缠她

 陈想读名著 2023-05-20 发布于浙江

本文解读《平凡的世界》第一部第十九章。

孙少平青春的第一个浪头慢慢平伏了,他还从中得到了一种积极的人生启示。与他相比,田润叶和孙少安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特别是润叶,爱情的浪头一旦潮起,就汹涌不可遏制了;不可遏制也好,却不能从她心爱的少安那里得到应和。

这可太折磨人了。

一般情况下,这还不算太麻烦,毕竟她写给少安的纸条写的是“咱们慢慢说这事”,那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然而问题是,她想和少安“慢慢说”,那边李向前一家三口和她二妈组成的“说合队伍”却是“急急攻”,让她根本没有慢慢考虑的余裕。

润叶当然希望爱情和婚姻由她自主,但她也确实面临很现实的问题:

她在县城小学里当老师,而孙少安是一个离县城有七八十里的小山沟里的农民;

追求她的李向前是个汽车司机(当年是个普通人得不到的岗位),他的父亲李登云是她二爸的同事、县革委会副主任,他的母亲刘志英是她二妈徐爱云医院里的领导。

如果前者她可以忽略不计,甚至愿意回村里去当老师,那么后者却是她“没有什么资本和勇气斩钉截铁地抗拒”的,倒不是她趋炎附势,而是因为她二爸二妈是她的“亲戚和恩人”,她在县里的工作就是二爸帮她安排的,平常她又基本住在二爸家,再何况他们确实也是“诚心为她好”(其实她二爸从头至尾不知情,没参与)。

当然,在润叶的心里,“假使孙少安真的可以娶她,她是完全可以不顾这一切的”,“但是,使她痛苦的是,亲爱的少安哥对她爱情的呼唤没有应声作答……”

这是根本的问题了。

她写了那张纸条后不久,曾回村找过少安,但两次中午去他家,都是兴致勃勃地去,却又怏怏不乐地回。因为正值农忙,少安在山上劳动不回来,饭都是家人送到地里去吃。

第一次,可以说是润叶并没有事先打过招呼,碰不上面也正常;第二次,却是少安故意的了,因为润叶明明要少安妈告诉少安,让他一定要回家吃午饭,她有事跟他说,她当天下午要回县里去的。

少安却还是不回来。

据少安妈说,第一天晚上她跟少安说了的,少安回应了一个“嗯”字。身为老师的润叶知道这里面有歧义,到底“是答应回来哩,还是说只表示他知道了这件事,而回不回来还不能肯定呢”?

现在看来,少安妈理解的是前者,而少安的意思其实是后者。

有朋友说了,何必这么麻烦,田润叶第一天晚上到少安家找他,或者约他晚上去外面,或者到山上直接找少安不就行了嘛!

这我们是要理解润叶的,毕竟此时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社会的开放程度和如今全然不同。润叶是充分考虑过的:

本来润叶打算当天晚上再来,但黑天半夜出门,家里人会不放心的。再说,晚上少安一家人都回来了,他们没办法说话。当然,她还不敢晚上把少安约到野场地里去——万一叫村里人看见,风言风语传播开来,对两个家庭都不好。还是中午好!少安家没什么人,他们可以在他家的院子里情愿说啥呢!

那就没办法了。田润叶是含着眼泪回县城去的。回城后,她不死心,又到县中学找到少平,要他托口信给他哥,说还有一件要紧事要跟他说。结果少平带回来的是个“冰凉的消息:他说他忙,来不了”。

听到这个消息,润叶都呆了,“一个人关住门,在宿舍里偷偷哭了一晚上”。

听说不少读者读了这段,都想找孙少安去结结实实捶他一顿。要不是读到后来,少安其实也觉得对不起润叶,我也想报名参加的。

这边孙少安避而不见,那边李向前则穷追不舍。

就说润叶哭了一晚,把眼睛都给哭肿了,大概跟《红楼梦》里宝玉挨打,林黛玉为他哭得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

第二天上午她没课,也不吃早饭,一个人走到了学校后面她平时爱去溜达的小山湾里。此时的田润叶,“已经厌烦了尘世中的一切,盛夏灿烂的阳光照耀着万物繁荣的大地,但田润叶感到自己心里空荡荡的”。

爱情得不到回应,把这个可爱的女孩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由于一夜未眠,她在那片草地上睡着了。后来被她二妈和李向前的母亲的说话声给惊醒了。

润叶这样露天在野地里睡觉,可以说是相当“不雅”的,加上眼睛也肿着,是容易引起别人的不良联想的。如果润叶就想给李家人形成不良印象,让他们不要来缠她,这倒是个好机会;偏偏润叶却并非这样的“心计女”,而是用看了一夜书来解释自己眼睛肿,用想安静地到这里坐一会,却因疲倦而睡着来解释怎么会跑到野外来睡觉。

她本能地维护“传统的形象”,也表明了她的善良,和一定程度上的怯弱。

事实上,两位长辈看到润叶这个情状,空气也有点紧张起来了:一个女孩的作风可实在太重要了。而润叶一解释,则加深了李家对她的好印象。

她们是专门来叫她去李家吃饭的。

田润叶当然知道这又是一次“鸿门宴”,甚至比前一次更为凶险。那次二爸家的生日宴,她算是半个主场,李家也只来了李登云一人;去李家,那可完全是客场了!虽说跟二妈一块儿去的,但二妈却是“李家说亲团”的人啊,她就等于孤身犯险。

她不想“去一个外人家吃一顿毫无理由的饭”,但她能拒绝吗?“她要是拒绝了,叫这两个有身份的长辈怎么样下台?她还再在她二妈家的门上呆不呆了”?

所以尽管她内心极力反对,“可两条腿已经跟着她们起身了”。“归根结底,她不敢伤这两个人的脸。她要是给她们难堪,带来的后果她现在都无法全部想象得来”。

她只有“竭力找一些正常的理由来冲淡这次明显不正常的赴会”,努力把这顿饭看成是“一件很普通的事”,自己上门去吃了饭,不等于就成了他们家的人。

润叶终究是个传统而善良的姑娘,除了这样自欺欺人式的自我安慰,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篇幅所限,这场“鸿门宴”上发生了什么,田润叶是怎么应对的,我们就下回再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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