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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汝斌|五月的情绪(散文)

 夏德明 2023-05-22 发布于山东


情更怯,却不知是不是因为近乡。古人的心是如比敏感,犹如轻触的琴弦,欲拂未触已听到玲珑的心思。
潮润的夜,吹彻船头至船尾的凉风,微冷,想寻一双温暖的手握住,或柔软的身子轻拥。
低语的影子,犹是教人无果而憎的东风,踌躇不定,却欲捉温馨的笑语盈盈。


左转,新拓的绿漆在灯光下泛起光闪,著些微露珠,让人不忍踩上,却又忍不住踏脚上去,听鞋底下悦耳的摩擦声,细数如小白鼠的轻叫,“吱吱”清脆。


斜绕过去,沿水手们的一串汗珠而行,盘放整齐的缆绳沾着巴塞罗那、阿尔赫西拉斯的海水,在此处静默。很想就伏在上面,听他们的细语,看见那里的故事。
未若是缠绕的结扣,里面束着隐藏起来的心,喧闹的时候,沉默,寂静的时候,沉默,在五月的夜里,依旧沉默。


一阵风后,是困倦、头痛、烦躁、耳鸣,想在夜里,睡在天底。而缆桩盘据于此,是斜倚的靠垫,推拉不走。
上面黑色的光亮仿若吸噬的漩涡,把一切推进去,而后恢复平静。
夜欲静,耳朵里的鼓膜欲颤抖,踏着古战场里让大地裂陷的鼓点,忍不住冲上前去厮杀一番,看冷的血,热的刀锋。


五月里,大地花开似锦,行人点点织起这个季节的乐趣。
复苏的风摇曳欲将坠下的星,恰似一路走来的深情。
我想重回十六年前,看夜里纳鞋底的母亲和她额下的油灯。
海浪溅了起来,水雾浸湿了薄的衣衫,凉了的夜更凉,而我陷进了这里,不知这是去的路还是归程。


回到室内,冷气刺的身体更凉,却无可奈何紧了紧衣袖上的寒冷。
春情只到梨花薄,在这里,没有片片纷飞的落英,只得人静鼠窥灯的倦怠与凄清,还有些自得的清醒。
摆放在门口的鞋子,在夜里默数脚印,然后在心里排列起来丈量它的今生。
只是,只是上面嵌上了铁锈,溅上了油漆,粘上了灰尘。它不管,它不管它的不想,不会,不要,不曾。


推门入室,按开床头灯,圆形的玻璃窗映出一道魅感的影子,印在五月夜的背景。点了根烟,拿起了《庄子》,翻到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看到了“夫大块载我以行,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天地一指,万物一马,但是可不可以执着一点,或者固执一点,说桃花依旧笑春风?
在五月的温情深种,只待乘兴而来兴尽而返的率性。柜子里的酒不够,那便添茶,也无碍乐与悲的纵情。


五月里,自地中海,沿途经苏伊士运河,索马里海域,印度洋,马六甲,中国南海,台湾海峡。
古人说“山一程,水一程",我独看水里的那畔,“风一更,雪一更",我独觉风里的凄冷。
一路走来的疲倦,困守在这夜里,渴睡如婴孩。烟雾缭绕,不定的心思随烟雾浮动,来不及想也来不及念,瞬间来去的念头抓不住隐藏起来的那些个人。犹如日子,没有伤,没有痛,只在纸上书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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