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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2月9日，哈尔滨市发生了一起令人发指的杀人碎尸案：某大学高材生钱兵残忍地将自己的“性伴侣”、某大学法律系女生谢茜杀害。而酿造这一悲剧的导火索，竟然是因为“性伴侣”要求“转正”……两个接受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却因为游戏感情，“相约”走上了人生不归路。在真相大白之后，他们的经历令人唏嘘—— 2004年夏天，伊春市年仅18岁的钱兵考入哈尔滨某大学，父母却为近万元的学费犯起愁来。他的父亲原来是某企业车队的小车司机，前不久下岗后，拿出所有积蓄，又借了5万元，才勉强买了一台捷达车跑起了出租，但收入并不稳定。得知实情后，钱兵的几个叔叔大伯主动为他凑齐了学费。在这样的境况下，他带着简单的行李，独自来到省会哈尔滨市，开始了为期5年的大学生活。 2007年12月3日，钱兵的父亲遭遇车祸，虽经极力抢救，仍然没有挽回生命，去世时才47岁。看着没有知觉的父亲，钱兵一夜之间“成熟”了。但令他尴尬的是，一时间他的学费又成了问题。幸好叔叔大伯再次为他筹措了8000元学费，并答应每月给他寄几百元的生活费。 钱兵带着亲人的嘱托重返学校，平添了一份责任感。他开始用功读书，准备报考研究生，以便将来谋求更好的工作，回报亲人们的关爱。 同时，他内心也很苦闷。一方面他懂得珍惜时光，另一方面他误认为人生应该及时行乐。夜深人静的时候，对异性的渴望也强化了他的内心。这些话他不好和同学们讲，更不能告诉自己的母亲，就经常到网吧消磨时光，与一些不认识的人聊天解闷。 通过视频，他俊朗的外貌总能得到一些女孩子的青睐。但每当有人向他表示好感，或提出约会时，均被他拒绝了。骨子里，钱兵还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他希望把一些美好的东西留给将来的初恋女友；当然还有一层原因，他觉得自己“玩”不起。因为现在的女孩子都很实际，动不动就让男朋友出钱，这让囊中羞涩的他无法承受。 2008年12月初，钱兵终于盼来了研究生入学考试。考完试后的那天下午，天空飘着小雪，想到这次考得很理想，自己几年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他决定“奖励”一下自己，就来到学校附近的一个网吧上网。 没过多久，一个网名叫“雪中玉女”的女孩子出现了。 压抑了四年，钱兵突然有一种放纵的冲动，而此时网络起到了最好的掩饰作用，他战战兢兢地打出了一行平时羞于启齿的话，没想到“雪中玉女”在看完之后，沉吟片刻，认同地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有了共同语言，两人不知不觉地聊了一个多小时。钱兵告诉对方，自己还没有女朋友，这让他在同学中显得很没有面子，问她是否可以冒充自己的“女友”，必要的时候，可以给自己充充门面。 “雪中玉女”用调侃的口吻说：“可以啊，不过我既不是钟点工，也不是陪聊，不会为你提供额外服务的。” 钱兵心中狂喜，当他得知对方上网的网吧距自己不过200米，便鼓起勇气说：“能不能掀起你的红盖头？” “雪中玉女”说：“怎么，想要见面吗？” 钱兵说自己肚子有点饿，想找个人共进晚餐。“雪中玉女”于是让他过去。只走了几分钟，钱兵就到了那个网吧，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孩正好从里面出来，冲钱兵浅笑着。钱兵猜想她一定是“雪中玉女”，迷蒙的夜色掩饰了他第一次见网友的紧张，他故作镇定地说：“想吃点什么，我可是饿了一天了。” 他们选中路边一间小店，要了几样小菜，为了增加气氛，钱兵还奢侈地要了两瓶啤酒，两人边吃边聊起来。钱兵得知对方真名叫谢茜，比自己小一岁，是某法律系的一名大三学生。饭后，两人就近找了一间歌屋唱歌，又喝了一些啤酒。唱到动情处，他们对视的目光中流露出了迷恋的神情。直到深夜，两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歌屋，挥手告别。这次虽然破天荒地花了100多元钱，但钱兵却兴奋了整整一夜。 有了和谢茜的第一次“亲密接触”，钱兵迫切地等待着与谢茜的“第二次握手”。 机会终于来了。2008年冬至那天，同宿舍的室友都外出约会去了。钱兵给谢茜打电话，祝她节日快乐。此时，恰好谢茜也没事做，钱兵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告诉谢茜自己的室友都不在，问她是否方便过来。谢茜心领神会，调皮地说：“这么快就要求我充门面啦。” 20分钟后，谢茜买了一些熟菜和啤酒来到钱兵的宿舍。钱兵掩好门，两人对饮起来。酒酣耳热之际，两人相拥着倒在了床上…… 这次欢愉让钱兵对谢茜变得依恋起来，他开始频频地约谢茜“见面”。谢茜也是热情如火，但她告诉钱兵，他们只能成为超越友谊的“性伴侣”，却不能成为真正的情侣，因为她已经是“别人女友”。 12月底的一天，钱兵给谢茜打电话，他刚问了一声好，谢茜就说“我和男朋友在一起”，然后“叭”地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钱兵听谢茜说过，她的男朋友是她的同校师兄，黑龙江大庆人，父母都在油田上班，家庭条件相当优越，他毕业后在大庆一家律师事务所上班。那一刻，钱兵感觉自己像一个小偷，她男朋友不在的时候，自己可以与她约会；她男朋友一来，自己就不得不让位。他突然有一种受辱后的气愤，想与谢茜断交，去找一个自己喜欢而又喜欢自己的女孩相恋。 然而，以前被人追求及受网友青睐的经历无限度地扩大了他的优越感，他觉得自己的女朋友不仅要聪明漂亮，还要有学历、经济条件好……但他身边根本就没有合适的人选。在经过一番“搜索”之后，他觉得还是谢茜好，可以呼之即来，而且从未向自己索取过什么。 一个星期之后，他放下“自尊”，再次拨通了谢茜的电话，谢茜娇嗔地问：“怎么这么久不跟我联系啊？” 钱兵问道：“在你心目中，也许我不如你的男朋友那么出色，但我对待感情是真诚的，你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我也希望你是我的最后一个女朋友，可以吗？” 谢茜婉拒说：“我和师兄已经有了三年的感情，他答应等我毕业帮我在大庆找一份工作，然后结婚，我不可能辜负他。” 钱兵见转正无望，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2009年1月初，寒假来临，谢茜找到钱兵，说要回家过春节，年底了手中的钱不凑手，想向钱兵借点。钱兵口袋里还有600多元，他给自己留下150多元生活费，将450元借给了谢茜。分手前，两人相约过年后再见。 春节回到家中，在一次同学聚会上，他与自己曾经暗恋并有了4年书信来往的高中女同学邂逅，他们眼睛里的含意只有自己能懂，两人频频举杯，幸福地眩晕着。勉强捱到酒宴席散，钱兵主动提出送她回家。当他们走出了同学的视线后，就近跑到一个宾馆叙旧，他们的关系在没有前奏的情况下发生了质变。 激情过后，钱兵对女同学难舍难分。他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真爱，没想到此时女同学却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这次只是一时的冲动，希望他不要纠缠不放。 惊诧之余，钱兵开始重新反省自己这么久的寻觅，觉得自己太不幸了，爱上的两个女人都是“别人女友”，自己虽然得到了性，却无法得到她们的感情。并由此想到，现在很多女生都是不检点的，和谢茜及女同学的这两次经历，让他意识到凭自己的优势，完全可以轻易获得“免费的午餐”，而又不用背负任何思想包袱。 心灵深处，他觉得自己一定要多玩几个女人，补偿几年来的情欲欠债，这种想法刺激着他的神经。带着这种思想变化，他返回了学校。2月7日，钱兵花380元在租了一间出租屋，以方便自己将来与女孩子幽会。 他没有想到，这里的第一个来客，竟也是最后一个来客，就是谢茜。 2009年2月8日，钱兵在得知自己考研的成绩已经超过了上海某大学研究生的录取分数线后，异常高兴，他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了谢茜。两个人在电话里亲热地聊了起来，钱兵有意夸大自己的思念，谢茜听得声声入耳。她说自己正好也有事情要告诉钱兵，约定第二天见面再说。 2月9日下午，钱兵热情邀她去歌屋。见面后两人都很高兴，边喝酒边唱歌，并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晚上9：00，已经喝得有些醉意的钱兵邀请谢茜到他租的房子里“参观”一下。 刚进出租屋，两人就拥在一起倒在床上亲热起来。激情过后，钱兵想到租房子是一笔额外开支，手上有点紧，就问谢茜能不能还钱给他。谢茜说自己刚给过生日的哥哥买了一块700多元的手表，手头也不宽裕。钱兵认为谢茜是有意想不还，心里开始隐隐有些不快。为了避免尴尬，他问道：“你不是有事跟我说吗？” 这时谢茜忽然叹息一声，说她男友的家人反对两人交往，不愿给她在大庆找工作，她毕业后还得回原籍鹤岗市，两人恐怕很难再走到一起了。接着她话锋一转，说自从与钱兵交往后，他的温柔体贴很令她感动，而且他现在又考上了研究生，说明他有上进心，两人已经不是简单的性关系了，她已经对他动了真情，想和男友分手，与钱兵建立恋爱关系。 谢茜的话一下子令钱兵紧张起来：放假前，他确实希望谢茜能作自己的女朋友，但当时多少有些受她男朋友刺激后的冲动。他想起谢茜在和自己发生关系时，根本不是处女，光这点就很难让他接受；特别是此次回家过年期间发生的事情，使他对青年女子不检点深有感触，他不敢再轻易付出感情。但他不好太过分的拒绝，又不能不表态，就说道：“我们不合适，只能做一个时期的普通朋友。” 听了这话，谢茜伤心地说：“可我已经怀孕了啊。” 钱兵本身学医，又是个有心计的人，从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时起，他就采取了避孕措施，所以听谢茜这么说非常不快，说：“每次我都采取避孕措施，怎么会怀孕呢？” 谢茜坚持说是钱兵的，他应该负起责任来。钱兵猜测谢茜可能是想要以此要挟他，于是顿生厌恶之情，以往的愉悦烟消云散，他生气地说：“450元不用还了，就当是给你打胎的费用吧，我们从此就两清了。” 谢茜从他的言语里意识到了对自己的轻视，这让她极其愤怒。她说：“如果你不认账，我会找到你们学校把事情说清楚。” 此时，钱兵对谢茜仅存的一点好感顿时化为乌有，他担心谢茜把事情闹大，会影响到他去读研的事，见房间里正好散落着许多搬家时捆绑物品用的电线，就随手拾起一根，发狠地勒住谢茜的脖子，边吓唬边喝问谢茜：“你还说不说孩子是我的？还去不去我们学校了？” 谢茜不能说话，她用愤懑的眼神告诉钱兵，自己没有改变态度。气急败坏之下，钱兵恶狠狠地一用力，就见谢茜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还没有说出话来，身体就软了下去。 当钱兵发现谢茜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才顿时傻了眼，他定定地看着已经魂魄离体的谢茜，酒也醒了八分。但事已至此，他感到没有退路了，为了消灭罪证，他竟然从厨房里拿出菜刀，残忍地将谢茜的尸体肢解，分装到塑料袋里，趁寒冷的冬夜分别抛至大学锅炉房煤厂及煤厂附近的院墙内，并将谢茜的手机及一条白金项链据为己有。 当钱兵返回住处时，天已经大亮，但谢茜临死前的怨恨眼神总在他眼前晃动。他要忘记这一切，就找了几个同学打麻将、喝酒、唱歌。当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已经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可是人一散去，谢茜的脸就会再次出现。他觉得一刻也不能再呆下去了，否则自己会发疯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马上逃离哈尔滨。 2月14日下午，正在街上游走的钱兵，忽然被扑倒在地，一副冰凉的手铐铐住了他的双手。 其实早在2月10日清晨，哈尔滨警方就发现了谢茜的尸体，对尸体检验后，认定死者生前颈部被勒致机械性窒息死亡。2月13日经谢茜母亲辨认，确认死者就是自己失踪多日的女儿。哈尔滨警方投入大量警力，对此案全力侦破。自以为聪明的钱兵最终落入法网。被逮捕后，钱兵自感罪孽深重，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12月15日，哈尔滨市中级人民法院对钱兵杀人一案进行了宣判，判处钱兵死刑。 在接受记者采访过程中，钱兵反复强调自己是“不幸”的：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突然去世，家境贫寒导致他压力太大，他不会迟迟没有女朋友；如果不是因为先后追求的两个女孩都是“别人女友”，自己真心付出却成了别人情感生活的补充，他不会放纵感情；如果不是谢茜由性生情，以怀孕相要挟，自己也不会痛下杀手…… 其实，钱兵最大的不幸是他站在一个错误的情感平台上，所以他虽然得到了性，却无法得到真正的情。无论他以什么状态进入，都注定了只能是一场以悲剧收场的游戏。不可否认，所谓“时尚”、“洒脱”的错误观点，诱导了一些像钱兵和谢茜这样的年轻人，但那毕竟是客观因素，“不幸”的根源还在于自己不严肃对待感情，所以受伤害的只能是自己。 （因可理解原因，文中人名均为化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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