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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创作了一首不朽之歌,而他本人却是最不出名的创作者

 书巷 2023-05-25 发布于宁夏
伟大人物在创造辉煌时,他们看起来毫不特殊,至少在他们自己,是并未察觉自身的伟大之处的。

德语作家斯蒂芬·茨威格,16岁之前就开始发表文学作品,一生著作颇丰。其创作种类涉及诗歌、散文、戏剧、小说、传记等,尤以中短篇小说和传记闻名于世。代表作品有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等。

在其传记名作《人类群星闪耀时》一书中,茨威格记载了人类历史上14位时代杰出人物的故事,对应14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重要时刻。

上次读这本书时,被韩德尔的意志所打动,随后写下一篇读书感悟(《人类群星闪耀时》:不认命,就不会轻易被命运击倒)。记录的过程中,我对这个人物有了进一步了解,精神方面也受到许多鼓舞。

今天想谈谈《人类群星闪耀时》一书中,另一位重要人物——鲁热·德·利尔(不同译文版本中名字有别,也有译为“鲁日·德·李尔”;后文简称“鲁热”)。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鲁热,就没有法国国歌《马赛曲》。

《马赛曲》原名《莱茵军进行曲首自由之歌、战斗之歌,曾在法国革命中有力地鼓舞了士气,对法国革命取得胜利产生了重要影响,但他的创作者鲁热,却曾被长久地遗忘在历史角落。

鲁热是一个低调、朴素的作曲家兼军团上尉,但他从未将自己看作伟大的作曲家,他的作品几乎没有公开发表过。

由于之前为庆祝法国宪法颁布,写过一首相当不错的自由颂歌,因简单、纯朴,易于传唱,鲁热被当时的迪特里希市长记住了。

而鲁热本人也比较爱国,在一次宴会上,被市长要求创作一首可以用来鼓舞士气的战歌时,鲁热爽快地应允并尽快投入创作。

离开热闹喧哗的宴会,回到自己简朴的小房子,鲁热的心与不停踱步的脚步一样沉重。

抛开头脑中残余的欢快场景,他回忆了从前听过的那些声音:妇女对出征的孩子的忧虑、农民对田地被践踏的担忧……他停下来,继续寻找适合的节奏。

他感觉自己被某种力量所驱使着,所有的情感喷薄而出。那些他从大街上、宴会上听到的声音,此刻都清晰地传来:对暴君的仇恨、对故土的担忧、对胜利的信心,以及对自由的向往……

人民口耳相传的,便是民族之魂,也是灵感之源。

所谓“大道至简”,联想到我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诗经,就是从民间采集而来、反映人民欢乐疾苦的歌谣;唐代现实主义诗人白居易,写诗也力求通俗易懂,“老妪能解”,作品多忧国忧民,感时伤怀

鲁热来不及稍适休息,仓促地写下那些歌词和乐谱。

毕竟,“伟大的事业降临到渺小的小人物身上,往往只有极其短暂的一瞬间,谁错过了这一瞬间,它决不会恩赐第二遍。”

他整个人精神焕发,创作激情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待创作完毕,却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倒头就睡,如死去一般。

第二天,他将自己的作品拿给隔壁的战友看,唱给战友听,从战友的赞许中获得很大信心。

这首歌面世的首个场所,无疑是在市长家里,在市长及市长夫人举办的沙龙中,由一个随机挑选的上流人士社交集会演唱。于是,整个社交界都觉得非常满意。

但是显然,这首歌曲并非为上流人士表演而创作,不是为惬意的听众而创作;它所面向的,是更广泛的群众,是那些共同战斗的民众。

“这是一首杰出的进行曲,是慷慨激昂的战歌,是胜利的凯歌,是哀悼的悲歌,是祖国的颂歌,是全体国民的国歌典范。”

不过在当时,这首歌并未得到更多人的响应,甚而被埋没了。

直到有一天,在法国的马赛,一个叫米勒的学生,不知从哪里学到了这首歌,他敲着酒杯,挥动着手臂唱起来,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情绪与感受,都被调动起来,那些时刻准备着为祖国献身、为自由而战的青年,高举酒杯,不约而同地合唱起来。

第二天,成千上万的人都在哼唱这首歌。

鲁热为人民谱歌,歌曲也最终传扬到了民众内心,他们灵魂中注入了新的力量。

这首原本是为莱茵军团而创作的战歌,就此逐渐成为马赛人的名曲,成为全民之歌,众望所归,甚至取代了赞美歌,出现于各种宴会以及战役前后,带给无数人信心与力量。

而它的创作者仍然籍籍无名,没有一个人关心歌曲背后的创作者,自然也没有一丁点荣誉的眷顾。

更可悲的是,鲁热厌倦革命与暴政,不久便以叛国罪被控告,还差点被处死。在之后40余年的生涯当中,他过得不尽如人意,后来还被赶出军队,取消了他的退休金,他撰写的诗歌、歌剧等作品,都未能得以付印和演出。

这个“未经许可擅自闯入不朽者行列”的小人物,以从事各种各样的小行当生存下去,“他就那样勉强维持了自己渺小的一生。”

此后,他的个性深受毒害,性情也变得乖戾,他对当权者愤愤不平,被债主追逼,被警察暗中侦查,以至于后来离群索居。

他创作的那首歌的命运,倒是比他要好许多。

马赛曲随军队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捷报频传。后来,拿破仑将这首过于革命化的歌曲取消,再后来,这首歌还被全面禁止。

然而,富有生命力的东西与生俱来的力量,并不会轻易消弭。

七月革命中,马赛曲带着原有的力量“复活”,市民国王路易·菲利普曾将鲁热当作诗人,并给过他一笔小小的养老金。

难得有人记得他,对于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而言,也是一点心底的慰藉。

直到76岁的鲁热去世时,已经几乎没人叫得出他的名字,一代人彻底将他遗忘。

他就像时代做的一个轻薄的梦,醒来之后,连轮廓也变得模糊。

再后来,马赛曲成为了法国国歌,据说鲁热小小的遗体也被转移安葬至巴黎的荣军院。《国际歌》创作之初,也沿用了《马赛曲》的曲调。

读完这个故事,一声叹息,想起辛弃疾那首词:“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鲁热是法国历史上短暂而又渺小的一个存在,而他的作品如同一束光,光芒偶尔被阻挡,但这光芒与力量始终存在。

他大概也从未料想到,自己的作品在某个时代的某一天,成为一颗璀璨的星辰,至此便不再陨落。

素履,90后读写爱好者,善许光阴,素履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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