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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朱江波老师 刘向军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忽然想到了唐人崔颢《登黄鹤楼》的诗句。这是因为我忽然想起了先前的同事朱江波老师。 朱江波老师是我平生遇到的第一个土家族人。他家在湖北某处山区，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历史系。想来朱江波老师当年也曾去看过黄鹤楼的，他心中一定也曾涌起过许多乡愁，但他却未必登过黄鹤楼，而且我推断他一定不曾登过黄鹤楼。因为他的家庭很贫穷，是湖北某个山区那种非常贫穷的家庭；他是一个穷孩子，是那种因为贫穷几乎上不起大学的穷孩子；因为家庭贫穷，他的唯一的哥哥入赘到河北；因为贫穷，他在上大四的时候还要想办法打工挣钱寄回家里修房子。——这样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虽然在黄鹤楼脚下读书，会舍得花钱登黄鹤楼吗？ 我是在河南省长垣县的宏力学校结识朱江波老师的。刚走出校门踏上工作岗位的朱江波老师就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偏矮的身材，明亮的眼睛，圆胖胖的、和善而热情的脸，普通话说得不很标准，发音的时候舌尖似乎在发某些音时后移了一些。他是历史老师，“历史”两个字他说出来像是说“内史”，让人一听而难以忘记。 他很敬业，全身心地扑在教学工作上。他很负责，安排给他的事情你完全可以放心。他很热情，对待同事、对待同学总是满脸微笑，朝气蓬勃。他很好学，拜老教师郝战利为“师傅”，经常听师傅的课，向师傅请教。他很谦和，一般的青年人刚走上工作岗位后容易犯的一些自高自大、自以为是的毛病在他这里是没有的。他很自律，对学校人性化的管理规则他从不钻空子，对有利于提升自己的事情不待他人催促，他会自加压力，自我要求。 
朱江波的师傅郝战利老师是一个乐天派，工作之余喜欢抽烟喝酒，有时也喜欢拉着朱江波老师。然而，朱江波老师绝不抽烟，不会喝酒，也不大喜欢此类交际应酬活动，他主要是出于对师傅的尊重、对同事的尊敬而参与这些团建活动的。郝战利老师很喜欢他这个弟子，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夸奖“江波那孩子非常优秀”。有一次，我和朱江波老师同桌吃饭，我劝这位土家族的小伙子也喝一点酒。在我的劝说下朱江波老师勉为其难喝了一小杯，很快他就满面通红——他是确实不善饮酒。 我听过朱江波老师的课，他虽然年轻，但在讲台上却有从容沉稳的气度。他的耐心与热忱很受同学们的喜欢。毫无疑问，江波老师是一个聪慧的小伙子，很有做老师的天赋。我相信他能在教师的岗位上成为出类拔萃者。 2016年，朱江波老师找我提出辞职。他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我没能挽留住他。当时他没有明确告诉我他要到哪个新地方去，我也没有多问。但我祝他有更好的未来，我也确信以他的才华与品格无论在哪里工作都会干得很好。从那以后我和朱江波老师就再没有任何联系了。江波是那种不爱凑热闹、不爱主动联系人的老师，但是我知道他又是那种但凡需要他尽管可以对他开口，而他一定会热情助人的人。 
没想到，2022年1月，我突然听说朱江波老师出了车祸，危在旦夕，家人在“水滴筹”上发起了募捐。我和朱江波老师的同事、同学、朋友都立即捐了钱。也是在“水滴筹”上，我最后一次看见了朱江波老师——他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鲜血浸透了纱布，昏迷不醒。后来我才知道，在与死神抗争了大约一个月后，江波在沉睡中悄然离开了人世。在生命最后一段时间里，这位来自湖北大山深处的生命力极顽强的青年始终没能苏醒过来，没有再给世人留下一句话。 朱江波老师是一个优秀的青年，优秀的老师，优秀的同事，他深爱着教学，深爱着同事，深爱着学生，深爱着充满希望的生活。命运无常，夺此君子，江波才华横溢、充满活力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34岁，我和江波老师的同事、学生一样深深为此惋惜！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江波重新回到他出发的地方，回到他家乡的大山深处，守在了父母的身边。虽然回到了家乡，但江波地下有灵一定仍怀有无比的忧愁吧，而他更把无限的哀愁留给了亲友。 安息吧，江波！ 谨以此文遥祭朱江波老师。 2023.5.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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