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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序：外星的居民，都是地球的遗孤。 “给我一个理由。”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我们是一个组织里的杀手。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殷红的血从某位头部模糊不清的人的脖颈处冉冉流出，好似坏掉了的水龙头，喷着番茄酱。 我们早已经对这一幕习惯如常。 可地上躺着的，是我们的搭档，也是全宇宙最优秀的杀手… 我面前的男人代号“好人”，是我曾经的搭档。 可惜后来分道扬镳，当然，是我的问题。 因为我代号“疯子”，你知道的，疯子讨厌好人，好人害怕疯子。 不过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讲这些废话，我的命还在弦上。 我将双手张开，示意我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可他却没有管我，埋头迅速处理着尸体。 “听着，疯子，做我们这行的，最不需要的，就是理由。” 我泛起鸡皮疙瘩，因为这个人不是他，好人不可能说疯子的话。 “是吗？” 我借着这声重音，把袖中枪抵在了他的脑后。 可我也知道，我还是慢了，因为，我开口的那一瞬间，他就有所准备了… 因为我感受到了一条银蛇仿佛在我胸前走动，那是他的“Kafka Ⅳ”，我们口中的“好人卡”。 他缓缓转身，含住了我的枪… “杀了我，疯子。” 我下不了手，他开始缓缓念出那段话… 那段我每次杀人时都会说的话： “当潮汐来临，白昼将退居幕后，世界由月亮接管…” 这是？！ 当初在协和广场一起许下的誓言。 枪响了… 我的身体剧烈蜷缩在一起，宛若下了油锅的龙虾。 一枪，又是一枪，全是不致命的区域，可是我还是没有开枪，他疯了，可我没有。 “你死之后，好人便成了疯子，疯子便成了死去的好人。” 我没听懂。 “疯子可是好人的好兄弟，他们是同一时刻造就的产物，只是选择不同。一个人知道什么是恶，那便知道什么是好；知道什么是好，那便知道什么是恶。好人只不过是没有变坏的坏人，坏人是没有变好的好人。我曾经以为错的是这个世界，你知道吗？我枪上的血每天擦都擦不干，可坏人还是越来越多，是我们错了吗？” 我还是沉默。 “是我们错了，坏人是杀不完的，你曾经跟我讲《周易》，我到现在才懂，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你说你读易经，可偏偏你**还相信这个世界会有理想国。没有彻底的白，正如没有绝对的黑。” 我很彷徨，他变了，彻彻底底。 在追求理想的路上，他将我逐渐动摇。 “什么是恶？” “你知道在那些通缉犯眼中，我们是什么的化身吗？我不想说，你肯定懂。” “追求完美的一路上，我们已经不经意犯下太多恶行。” “星球大战之后有多少遗孤流亡在宇宙？是谁为了清除异己冠冕堂皇地杀人灭口？” “你说，谁来定义恶？” 他朝我猛地怒吼，发疯般瞪着我，额头的长发一小撮一小撮左右颤抖，遮住他眼帘。 我不敢看他，也不敢回答他。 “什么又是善？” “谁来定义善？” “我亲眼见过审判天使杀死手无寸铁的树人，我不能定义善，你也不能定义，但是一千个，一万个我们，面对着手无寸铁的树人族群，就能化身正义，打着审判的名号干着干涉别人的事。” 他拿着枪捂住脸，泣不成声。 “我真幸运我是正义的一份子，真的，我真庆幸我不是生下来就是怪异的树人。” “可树人他们能选吗？” “可树人他们能选吗？” 他留下了还在彷徨的我，选择独自一人去接受他自己的审判。 瘦削的他提着那把好人卡，拖着脚步，一步一步向着出口走去，一丝一毫都没有回头。 他走前的那句话，还时刻回响在我脑海。 “是非本无绝对，只是阵营不同、黑白不同、立场不同，你走吧，我要寻找一个绝对的立场，那就是没有任何立场…”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代号“好人”的杀手。 我仔细回想这段话，忽然恍惚我是否在戴着有色眼镜，做着谁的走狗。 好人是第一个抛弃审判天使身份的疯子，很快，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当然，从那以后，我才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而不是只做一个有着唯一准则的杀手。 这个宇宙中什么人都有，有好人，也有坏蛋，有时好人高高在上，坏人蠢蠢欲动蓄势待发；有时坏人夺取时势，好人告老还乡归隐田园，就如那黑白阴阳循环反复永不停歇。 好坏是阴阳吗？阴阳有好坏吗？ 我想好坏只是颜色不同，是事物的两种状态而已。 没有好，便没有坏。 阴阳相生，一阴一阳之谓道。 而这，就是最好的安排。 我想，他们存在，必然有他们存在的道理，只是看来，年幼的我总是体会不到他们的作用罢了。 经历过审判日的天使，曾见过风雨飘摇中，人性摇摆不定。 有时他们总会教我正视我自己，当然，这些留着下次再提。 他说他很喜欢这首《灰色空间》，而如今我失去了我最好的搭档，只有这首歌从此流落人间。 “坚强得太久好疲惫，想抱爱的人沉沉的睡。” “灰色空间我是谁，记不得幸福是什么滋味。” “无路可退你是谁，怎么为我流泪，紧抱着我流泪…” 我难以忘怀他被组织审判清洗过往记忆，撕心裂肺的那一日；难以忘怀他无路可退，那把“Kafka Ⅳ”无声落地的那一日；难以忘怀他两眼空空，却仍旧用颤抖的手擦干我眼泪的那一日；难以忘怀他在我怀中死去，临死前猛然认出我的那一日… 他强打着笑意着对我说： “当潮汐来临，白昼将退居幕后，世界…” “世界由月亮接管…” 没说完的话，没做完的承诺，没完成的使命，都将由月亮接管。 我将他好好埋葬，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征途。 在某个不知名星球的飞船坟场内，有人将这句话一字一句漆在了他的飞船上，随后继续启程，在他身后，是组织很早前就为他们两个亡命天涯的人所布下的天罗地网。 飞船升空，旅程继续… PS： ⑴今日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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