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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中国爱乐乐团！昨晚在保利剧院，夏小汤、黄屹与俞极三位指挥家与乐团全体音乐家们一起，在现场上千名观众长时间的掌声与欢呼声中，度过了这个难忘的23岁生日。
5月25日对于每一名中国爱乐人来说都是最特别的日子。2000年的这一天，中国爱乐乐团组建成立。在过去的23年里，有许多个5月25日，乐团都会专门演出周年音乐会，而且形式非常多样：有大牌独奏家、歌唱家鼎力加盟下的“拼盘”，有为这一天专门委约创作的新作品，也有像贝多芬第九交响曲这样有特殊意义的交响巨作。每一个这样的“生日宴”，都是音乐家们与观众们共同度过，中国爱乐乐团也因为能在这23年里与许许多多的音乐爱好者建立起亲如家人的关系而倍感自豪。 昨晚的音乐会上，中国爱乐乐团在常任指挥夏小汤、黄屹与助理指挥俞极的率领下，演出了鲍元恺、皮亚佐拉、古尔达与雷斯庇基的音乐作品。熟悉中国爱乐乐团的朋友们一定会发现，这其中的绝大部分曲目都是来自于一年以前的那场因新冠疫情而取消的乐团成立22周年音乐会。
东风洒雨露，会入天地春。随着疫情时代成为过去，中国爱乐乐团迎来了与观众们的重逢，也终于可以履行每年初夏时节的约定。今晚，在保利剧院——中国爱乐乐团曾经在 23 年前奏响第一声的地方，迎来了与观众们的团聚，也终于补上了这个迟来的生日。
本场音乐会上特别演奏的鲍元恺三首《炎黄风情》选段，就是对23年前“爱乐第一声”的致敬。事实上，不仅中国爱乐乐团在2000年12月16日的首演音乐会上演奏了这三首小曲，还将它们收录进与德意志留声机唱片公司录制的《中国管弦乐作品》专辑里，让全世界都听到了这组洋溢着中国韵味的优秀当代作品，可以说这三首乐曲中的每一个音符都已经融入了中国爱乐乐团的血液之中 。在本场音乐会上，夏小汤、黄屹与俞极三位指挥家分别演绎一曲，作为三人各自篇章的序幕，体现了本场音乐会在节目策划时的巧思。
皮亚佐拉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四季》灵感源自维瓦尔第的《四季》，却是用地道的阿根廷探戈音乐的手法写成。正是在他的努力下，探戈音乐才在如今的音乐界拥有如此崇高的地位，甚至在古典音乐领域里也占据着牢不可破的一席之地。本场音乐会上，中国爱乐乐团演奏的是为弦乐队改编的版本，夏小汤带领下的弦乐声部奏出狂热的舞蹈节拍，乐团第二小提琴声部首席颜柯、助理首席姜帅、特邀小提琴家彭珂与副首席刘睿分别演奏一个乐章。在这四人里，如今在中国爱乐乐团任职的三位小提琴家早已为如今的观众们熟知与喜爱，而彭珂则无疑能唤醒许多老乐迷的记忆：作为曾经的中国爱乐乐团助理首席、如今的广州交响乐团首席，彭珂不仅在音乐会上半场担任独奏，还在音乐会下半场作为副首席登台。在过去的23年里，许多从中国爱乐乐团出走的音乐家们如今在世界各地继续着音乐生涯，中国爱乐人是他们身上共同的标签。
仅仅是在一个多月以前，中国爱乐乐团大提琴首席赵云鹏作为独奏家与乐团共同演出了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大提琴协奏曲，带领听众领略了这部意境深邃、虽不常演出却具有极大艺术价值的杰作。在昨晚的音乐会上，他演绎的作品几乎是肖斯塔科维奇作品的反面，也可以说是整个音乐史上最独特的一部大提琴协奏曲。奥地利钢琴家、作曲家古尔达是一位著名的“怪人”，除了录制了大量水平极高的唱片之外，他最为乐迷津津乐道的“轶事”是曾经伪造自己的死讯，只是为了想看看社会各界会为他写什么样的讣告。另一件事是，当时著名的大提琴家海因里希·席夫为了能让古尔达同意与自己合作录制贝多芬的大提琴奏鸣曲，被迫同意委约他同时写作一部大提琴协奏曲——结果因为这部协奏曲过于出彩，席夫很快就将录制贝多芬的事情抛之脑后，反而对新协奏曲爱不释手。在昨晚的音乐会上，听众从指挥家黄屹的诠释以、大提琴家赵云鹏精湛的演奏以及有架子鼓和吉他加入的管乐队伴奏里同样感受到了这部作品的魅力，不论是出人意料的爵士与摇滚乐，还是作曲家用浪漫主义的音乐语言精心编制的梦幻世界，都让人心驰神往。
作为几乎与中国爱乐乐团同龄的年轻指挥家，乐团助理指挥俞极在音乐会最后登台，指挥了雷斯庇基的《罗马的松树》，这部作品曾在中国爱乐乐团历史上被多次演奏，特别是曾在乐团成立10周年的庆典音乐会上作为压轴，乐曲华丽的配器风格以及最后充满胜利气息的宏大场面更是与中国爱乐乐团周年庆典的场合极为吻合。俞极的诠释完美捕捉到了作品里华丽的音符遮掩下的律动，更用他充满激情的肢体语言带领乐团奏出了昨晚音乐会上的最强音，为正式曲目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音乐会的最后，俞极、夏小汤与黄屹三位指挥家先后登台演绎三首返场曲，其中黄贻钧改编的刘天华名作《良宵》曾是中国爱乐乐团在世界各地巡演时经常上演的返场曲目，另外两首作品《我的祖国》与《在灿烂的阳光下——不忘初心》则均是乐团驻团作曲家邹野改编，在乐团成立23周年之际，音乐家们用这样三首中国音乐作品抒发爱国主义情怀，将对音乐事业的热情与拳拳爱国之心融为一体。 这是一场非常“爱乐”的纪念音乐会，细节之中依然彰显出了中国爱乐乐团作为国内乐团职业化标杆的品位和匠心。 夏小汤、黄屹、俞极等三位目前任职于中国爱乐的指挥家依次登台，暗示着接力棒的不断传递。乐团演奏员走到台前担任独奏，本就是中国爱乐的传统。今晚皮亚佐拉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四季》再次由四位弦乐声部首席担任独奏。其中，意义最特殊的，莫过于久别重逢的小提琴家彭珂。他曾是中国爱乐的助理首席，后来前往广州交响乐团历任乐团副首席、代理首席、首席。这次回到中国爱乐，他演奏的《布宜诺斯艾利斯之冬》既有电光火石、也有款款深情，而且与协奏的弦乐组互动亲切。最令人感到惊喜的，则是打头阵的乐团新晋第二小提琴首席颜柯。二提声部大多数时候不显山不露水，声部首席的独奏任务也不如一提那么丰富和复杂。但颜柯今晚表现出色，保持了极佳的技术状态，且台风大气、乐感从容，再次令人不禁暗叹乐团人才储备。 近两个月里，中国爱乐的大提琴首席赵云鹏已经是第二次出现在独奏位置，这首古尔达为大提琴与管乐团而作的协奏曲更加轻松，但不失趣味与深意。古尔达的这部作品既有作曲家自己的幽默感，也像是在折射中国爱乐过去二十余年对于多元音乐风格的探索和驾驭。大提琴家赵云鹏作为乐团中坚，精准地把握了作品里走马灯般切换的种种音乐形象，在华彩乐章更是将表面无调性的音乐演奏得富于美感。 很长时间以来，中国爱乐都是一支以弦乐而著称的乐团。但在今晚，除了弦乐组继续高水平发挥，管乐精英更是尽数登场，大放异彩的演奏甚至有“抢夺”弦乐风头之势，令我听到了完整版“爱乐之声”。古尔达协奏曲中，管乐层次丰富、细节十足，在黄屹的带领下敏锐地游走于各种风格，同时保持着出色的声响平衡与音乐性，将作曲家高超的配器手法淋漓尽致地呈现了出来。而在《罗马的松树》中，第二乐章的幕后小号优雅与大气并存，悠扬的号角似乎能让人闻到松树奇妙的味道；第四乐章的场外小号组更是与舞台上的铜管交相辉映，将整个剧场彻底填满。 相比于常见的“交响乐中国化”提法，中国爱乐乐团长期践行的事业，用“将中国交响乐化”来概括也许更加准确和全面。他们一面将西方经典交响乐作品引进和推广，一面推动委约当代原创交响乐作品，另一面还积极将中国的经典音乐素材引入交响乐的改编与创作。这些工作贯穿于乐团过去的23个音乐季当中，在巡演期间有广泛的体现，也展现在了三首返场曲目里。 姜太行（乐评人） 摄影：罗维、付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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