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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率——哥窑出自大观月白釉

 荣纳堂 2023-05-29 发布于天津

转自 研齋 宋瓷春秋

哥窑窑址在哪里?至今仍扑朔迷离。文博学术界近年提出了“龙泉哥窑”的概念,不说别的,就这命名就很“矮化”,对哥窑有混淆之意,也有乱起名字之嫌,再看内容更是荒唐!直接指向“溪口窑”。按说,溪口窑应就是《格古要论》中的:“谓官窑器有黑色,谓之乌泥窑,伪者皆龙泉所烧,无纹路。”学术界居然将溪口的黑胎、深碧色釉、白络线纹对号到了《春风堂随笔》的:“哥窑浅白断纹”上了。“哥窑,浅白、断纹”,竟然被译为“哥窑,浅白断纹”。于是白变成了黑,哥窑换成了“龙泉哥窑”,白络线纹也成了“龙泉哥窑”的标识,溪口窑就成了“龙泉哥窑”!这是一枪俩鸟!哥窑乱了!溪口窑也没了!这使人想起了“伪者皆龙泉所烧”之句,就是当年著名的“龙泉仿官”的依据,招致龙泉窑被打缩了近三十余年。“龙泉哥窑”还能再继续肆虐吗?——以上是引子。

这就是所谓的“龙泉哥窑”。

唐英的观点前无古人——最早的大观釉的提法是源自清代《景德镇陶录》:“官窑,宋大观、政和间,汴京自置窑烧造,命曰官窑,土脉细润,体薄色青,带粉红,浓淡不一。有蟹爪纹,紫口铁足。大观中釉尚月白、粉青、大绿三种,政和以后,惟青分浓淡耳。”又:“大观,北宋年号,即有官窑是也。宋本称官字,唐隽公不书官,纪观,称大观釉,盖以镇陶有厂官器,民俗有官古器,故用观字以别之。其实大观即宋官釉,或疑官、观为二,皆讹。”这两段文字的要点是:大观釉分月白、粉青、大绿三种;自置官窑后,惟青分浓淡,何谓浓?粉青官窑也!何谓淡?“传世哥窑”也;大观釉是视为官窑。遗憾的是上述观点却没被当代文博学术所待见,以至于故宫(也包括台北故宫)的现有的馆藏分类都是错误的,如缺失大观釉分类、观/官混淆、传世哥窑/哥窑混淆、南宋内窑/郊坛下官窑混淆。笔者以为,这段文字应是“乾隆官窑分类”的重要内容,是建立在对清宫传世的观//哥窑类的熟知和认知的基础上的,代表着清代玩古的最高水平,值得当代文博和古玩界的重视和敬重。那么,《景德镇陶录》的观点依据何在?

绕不开的正典——南宋顾文荐的《负暄杂录》:“本朝以定州白磁器有芒,不堪用。遂命汝州造青瓷,故河北、唐、邓、耀州悉有之,汝窑为魁。江南则处州龙泉县窑,质颇粗厚。宣政间,京师自置烧造,名曰官窑。中兴渡江,有邵成章提举后苑,号邵局,袭徽宗遗制,置窑于修内司,造青器,名内窑,澄泥为范,极其精致,油色莹澈,为世所珍。后郊坛下别立新窑,亦曰官窑,比旧窑大不侔矣。余如乌泥窑、余姚窑、续窑,皆非官窑比。若谓旧越窑,不复见矣。”实际上,唐英提出大观釉是按“宣政间”的年号排序,政和之前是大观,即是烧制大观釉之时也。可惜的是“汴京自置窑烧造”一语致使唐英的逻辑也就此终止了,说明唐英也是叶寊的《坦斋笔衡》“袭故京遗制”的簇拥者。而顾文荐的《负暄杂录》的语意是:因“江南则处州龙泉县窑,质颇粗厚”,才在宣政间,京师自置烧造,名曰官窑。自置就是另置。由此可以推断,宣政间的官窑另置地点就应在龙泉县窑附近,在琉田瓷土资源旁边,位置应就是——大窑;官窑为何要另置?表明了官窑和哥窑工艺的成熟,推测龙泉县窑大观釉停烧并同时转型为哥窑,其位置就是——龙泉县窑,否则官窑就没有必要“另置”;“置窑于修内司”,“置”就是“将”,是将窑务由原朝廷直管转为修内司机构管理之意,自然就没有在临安新建窑之意!老虎洞窑址被当代考古被确认是修内司内窑,依据牵强,时间也接续不上,南宋迁都杭州约需要有十年的基建期,凤凰山当时就是个大工地,这期间在凤凰山同时建官窑没有意义,因此时朝廷是在绍兴、苏州、南京等地并不固定,但这十年间朝廷怎能无官窑可用?上述推断不是答案,是官窑的哥德巴赫猜想!却可能是窑址考古探索的方向!《负暄杂录》的“袭徽宗遗制”显然是不支持官窑在汴京的,却支持在“质颇粗厚”的龙泉县窑。而“汴京官窑”却是来自《坦斋笔衡》中“袭故京遗制”的误导!故京=汴京是唯一的依据。这说明,叶寊是个欺世近千年的篡改者,起码也是个根本不知官窑在何处之人,或可定为“汴京官窑”的第一人。到了明清,官窑在汴京已深入人心,几乎所有的后世文献都着了道。可懂胎的人都知道,传世悠久的故宫官窑的铁足却是一眼南胎,怎会是河南之身!近几年,又有人提出了汝窑就是官窑,如今“汝官窑”之名已赫然纸上,也幸好汝州可算为京畿之地,于是“汴京官窑”似不必再置于黄河之底了!问题是所谓的“汝官窑”,是官大?还是“魁”大,用了近千年的汝窑也能改名?画蛇添足又为哪般?

众所周知,龙泉窑是在南宋中期才兴起。从徽宗大观到高宗绍兴(三十二年)禅让退位之前是龙泉县窑的大观釉、哥窑、官窑和内窑的官窑体制封闭管理时期,应很少为外人所知是很自然的。按“宣政”之说,大观、政和、重合(1107-1119年)是大观釉烧制期期。宣和、靖康(1119-1127年)是官窑/哥窑烧制时期。南宋高宗的建炎、绍兴期间(1127-1162年)是内窑/哥窑烧制时期。孝宗继位(1163-1190年)后,推测是将皇家窑场——大窑和瓷土资源部分划割给了龙泉窑,官窑/内窑(古官窑)至此终结,或可能保留了哥窑(兼烧官窑部分朝供)并维持到南宋中晚期。如此变革,才有了龙泉窑的兴起,并成了南宋时期朝廷的重要的经济支柱。杭州郊坛下官窑开窑的时间应与官窑/内窑终结有关,即1163年以后。但郊坛下官窑烧制风格很类似当时的龙泉窑,品种齐全也很杂(“大不牟矣”评价恰当),估计与工匠多来自龙泉窑有关。杭州老虎洞窑址的确具有官窑风格,只是全无“惟青分浓淡”特色,釉色较深说明烧温较高,是南宋晚期的风格,应是“续窑”,并延续到了元代。南宋晚期,由于战争因素,哥窑(旧窑)也可能停烧,或官窑的管理体制失效,龙泉窑进入到了“龙泉仿官”、“龙泉仿哥”的时代,仿官/哥的小窑场比比皆是(考古证实),一直延续到元代,其烧制温度普遍偏高,颜色也较深,特征为“不官不哥”,“官哥不分”深为传统藏家所忌。

如下,鉴赏一下笔者曾发表过的两件实物,也许会使本文的立意更具说服力。

冲天耳出戟鼎式炉,造型为北宋。为大观月白釉,呈乳浊釉状。其开片不均匀,开片密集处温度略高。月白釉处为大开片,局部釉色闪黄,出现“阴阳脸”。其开片已很接近哥釉,但没出现“金丝铁线”。

月白釉琮式瓶,器型较大厚重,典型北宋造型,盘口,内圆,外方,角中空。周身月白釉,釉质乳浊,角沿薄釉温高处密集棕眼,呈碎裂开片,但没有形成“金丝铁线”开片。

上述两器均为月白釉。大观的月白/粉青釉是一对,代表着地球的黑白/阴阳,是最朴素的、也最基础的道家思想。月白釉是追求铁线大开片(代表圆月的山水河流)的效果,因此月白釉基本都是黑胎,其作用是在还原过程中使胎中的铁份以火石红形式从开片处泄露出来,形成金丝铁线。月白之色是温度最低的青瓷发色。而哥釉式的碎裂开片的温度要高于月白釉,与其在窑内的是否置放在有利的位置有关。可见月白釉到哥釉只有一纸之隔。哥窑的稳定技术在于还原过程中需要两次开片。即所谓金丝铁线,就是大开片框内生成小开片,开片的大小涉及到火石红泄露的多少,绝非是人工形成的。但南宋的晚期的“官哥不分”者例外。在元明龙泉窑的某些产品甚至连开片都费劲,是加温萃裂形成的,更不要说形成金丝铁线了。气泡的概念是釉质的温度界态,标志着乳浊釉与乳清釉间的分界。乳浊釉浅白,哥窑也,无气泡。乳清釉淡白,官窑(传世哥窑)也,聚沫攒珠。乳清釉粉青、天青等,官窑也,从无气泡到气泡清朗。本文的月白釉琮式瓶的气泡均发生在沿角处,流釉造成釉层相对稀薄时,釉层相对温度高,形成较密集的气泡,真正的哥窑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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