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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名妓肩膀上位的男人,最后留给她一座秋水山庄

 花小鼠 2023-05-29 发布于广东

她叫庞明德,生于1882年。
她七岁丧母,这本是不幸的事,但因祸得福,因无人主理家务,她没有缠脚,是天足。
父亲十分开明,延师教她读书识字,她聪慧勤学,识字至能读《古文观止》,至于《百家姓》《三字经》《千家诗》《朱子家训》《闺训千字文》等皆能熟读成诵。
渐渐年长,便有附近的女童在她这里学习,她成为女私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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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明德早早与父亲合伙人的儿子、大她两岁的史量才订下婚约。
1904年,史量才回家乡迎娶她。
两人结为伉俪,并创造了中国第一所女子职业技术学校:上海女子蚕桑学堂。

学堂规定凡15岁以上35岁以下、身无疾病者均可入学,旨在培养女子的实际操作技能。
校舍为六幢旧式的两层里弄楼房,聘有日籍教师,开办时学生仅有二十余人。
学科分别有:预科(1年)、本科(3年)及选科(1.5年)。
专业课程主要有栽桑、 养蚕、制种、缫丝、以及刺绣、编织等手工等,此外,也教授国文、数学、博物、动物、植物、物理等基础课程。
采用课堂讲授基础知识、与近郊种桑养蚕的农田基地实践相结合的新颖教育方法,效果良好,学生巨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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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量才是校长兼教员,庞明德是校务。
她每每亲手示范育蚕:孵蚕、喂蚕、桑叶清理、蚕屎清除、蚕匾上架等。
又在丈夫指导下,辅导学生微镜下观察育种、休眠、上山吐丝作茧等工作,遇到气温变化,还要做好生炉增温、值班护蚕。
有了手艺的女子,有了立身之本。“女子蚕校开办甚早,在那里毕业出来的学生,由各处聘请,或自设养蚕所。”
史量才对夫人十分敬重。
发达之后,1916年秋天,史公馆(后之史量才故居)建造时,史量才决定以夫人的名字命名公馆为明德堂,勒石原物尚镶嵌于外墙东北墙基上部。
稍后,以汉白玉为梯的上海铜仁路史公馆落成,又以明德堂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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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故事停在这里,那就是琴萧合鸣的佳话。
但——人生像一条长河流过,曲终方人散,哪里有中途戛然而止的道理。
这故事里是藏着故事的,比如:史家是如何发达的呢?
办学校恐怕是赚不到钱的。



史量才是著名的报业大王。
而他的天使投资人,是一个女人,一个名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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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量才生于1880年,世代务农,父亲出外经营药店,与庞明德的父亲是合伙人。
他8岁丧母,就在亲戚家生活,直到15岁才来到父亲身边。
当时科举未废,19岁那年,他便应童子试考中秀才。
1901年考入杭州蚕学馆(现浙江理工大学),毕业后任教。
1904年他与庞明德结合后,自立门户创办了上海女子蚕桑学堂。
年少的他,应该是风流俊美的,无人能准确说出,他在何年何月,遇到了沈秋水。



沈秋水大概出生于1896年左右。少时穷苦,被卖到娼家。
基于奇异的因缘,她积累了巨额财富。
她的发达史,说法不一。
其一是:她少女时被一位北京贝勒爷赎身。后贝勒没多久就辞世,她拿大笔遗产返沪。
其二是:镇江都督参谋长陶俊保是沈秋水的老客人,贪污大笔枪械军饷,并将赃款寄放在沈秋水那里。后陶被杀,这笔钱就变成了无主之财。
之后,她成为史量才的妾室,史量才成为她财富的主人。
而沈秋水,得到的,是”沈秋水“这个非常”才女“的名字,史量才取了庄子”秋水时至,百川灌河“为她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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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3年,突然发达的史量才,开了两家钱庄、一家金铺和一家米行,并以12万元巨款购得上海历史悠久、影响最大的《申报》,此后又收购《时事新报》《新闻报》等,一举执上海报业之牛耳。
1921年,史量才还与侨商合力创办了中南银行。
就在这段时间,他建造了两座明德堂——用第二个她的钱,给自己盖房子,用第一个她的名字命名。
这真是借花献佛的“佳话”呀。



有很长一段时间,沈秋水才是史家的当家太太——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她有钱呀,钱的声音太大。
这时庞明德已经生了儿子史咏赓,据说是叫沈秋水亲妈的。
沈秋水本人无所出,只能过继了一个侄女儿来抚养。
私底下,她很希望这个侄女儿能嫁给史咏赓。
局面至此,两位女子都受了辜负,但能偏安一隅,亦是一种”岁月静好“呀。



但故事还没完,因为史量才又纳了一房妾室,妾室很快生了女儿史明明。
现在史量才有钱有势,儿女双全了。
而且……资本生出了新的资本,沈秋水的钱已经混在他的资本里,是他的一部分。
某种意义上,他不再需要沈秋水了。
她可以回到”外室“的位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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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为了安抚受伤的沈秋水,1932年,史量才在杭州西湖边的北山路上购地置宅,仿照《红楼梦》描述的“怡红院”,建造了山庄,亲书匾额“秋水山庄”。
总之,沈秋水长居于此,逢节过节,史量才会过来,与她游山玩水,过一把”中年贾宝玉“之瘾。
家里有个薛宝钗,西湖畔有个林黛玉,手提箱里还有一个花袭人。
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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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在沪杭公路上,史量才遭人刺杀身亡,年仅54岁。
沪杭公路全长216公里,史量才出资捐建了70公里。1932年全线修通,是中国第一条跨省市干线国家公路。
史量才对这条路很得意,时常说:这条路上我没仇人。



当时,他的儿子史咏赓是之江大学经济系二年级学生。
11月14日那一天,史量才、沈秋水去学校接儿子,还捎上了儿子的一位同学。
车行海宁翁家埠时,遭到特务狙击,史量才、司机与儿子的同学均不幸当场遇难。
史咏赓侥幸逃脱。
一般认为是史量才主战,被国民党特务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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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逝后,沈秋水将秋水山庄捐给慈善机构,成为“尚贤妇孺医院”所在地。
庞明德则于1935年11月创办“量才奖学基金团”。她从自己所得遗产款中拨出16万元,献给学校作为奖学金基金,用来资助奖励学术,扶植俊杰。
史咏赓赴美继续学业。
后妹妹史明明亦赴美。

1935年,庞明德于香港去世。
1956年,沈秋水去世,遗言:“千万不要把我葬到天马山(史量才墓)去,不能活着是人家小,死后还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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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不是一双人,
两地数城,只有千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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