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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五十九首其二十九 三季分战国，七雄成乱麻。 王风何怨怒，世道终纷拏。 至人洞玄象，高举凌紫霞。 仲尼欲浮海，吾祖之流沙。 圣贤共沦没，临岐胡咄嗟。 三代之末，分为战国，七雄并起，相互吞并，乱局如麻。 周朝高洁的道德风尚败落，到处是怨声载道，人人愤恨不平。 有远见的高人洞察时世，纷纷避世而去，紫霞深处弄云烟。 当年孔子还想乘木筏浮海去蓬莱仙道避难，我的远祖老子李耳也是西出函谷关去了流沙。 身处乱世，圣贤也无用武之处，与俗人一样沦落，怎么让我不临路叹息？去哪里？如何去？ 此诗当作于安史之乱初期，未入永王幕府前，避难到江南的时期。 此诗意思分两层。前四句言面对战乱，百姓怨而无益。后六句言圣人有远见，遭遇乱世，避而不仕。 这其实也是一种把个人具体情感抽象为群体共鸣的表达。 在历史巨变面前，个人是非常渺小和脆弱的。所谓“命如草芥”，连一代枭雄曹操都不免有“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的感慨。 眼见“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所以才有“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救百姓于水火这样的大事我一个人也做不了，需要天下英雄一起来呀。 东汉末年，广陵太守陈登见胸无大志的好友许汜来拜访，问他有什么事情。许汜说只想谋求田地，购置房产，陈登只是简单招待许汜，让许汜睡下床。 几年后，许汜在荆州牧刘表手下任职，同刘备谈起此事，刘备说：“要是我就会让许汜睡地上。” 这个典故表达的也是同样的内涵，在历史动乱之际，我们这样稍微有能力的人应该承担起社会责任，而不是还斤斤计较于个人私利。 所谓“时势造英雄”。但这样的英雄、伟人可能几百年才出一个，概率极低。 只不过很明显不能是李白这样的文人，初唐四杰之一的杨炯在《从军行》里也说了，战火燃起的时候，“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这就很尴尬了。李白一生追求政治上的成功、追求功成身退，向往战国策士那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潇洒和高致，然而…… 在生存、生死面前，所谓的圣贤、道德其实都是无力和虚弱的。 此时也到了李白生命的暮年，这首诗使得李白不久之后入永王幕府之举更容易理解了。对他来说，这是最后的机会，是大海中的浮木，是不屈服于命运的奋力一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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