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裴高才专访陈佳洱院士：“两弹一星”元勋师生情

裴高才文心飞翼 2023-05-30 发布于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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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起陈佳洱与裴高才相聚光谷田长霖国际论坛

著名科学家、中科院陈佳洱院士，是我国加速器研究的开拓者，曾被西方科学家赞誉为“谐波加速之王”。历任北京大学校长、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主任等。

陈佳洱作序的裴高才著《田长霖传》，华中师大出版社20230530样本

获悉笔者撰述《田长霖传》时，陈院士多次亲笔题写序评。我们聚首武汉时，他情不自禁地讲述了同恩师朱光亚院士60年的师生情。他甚至说，朱老师永远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

右起陈佳洱与朱光亚老师亲切交谈.jpg

陈佳洱本早在上海位育中学与田长霖同学读书时，心中就十分向往北京大学。没想到，自己后来辗转圆梦，还受业于海归科学家朱光亚。朱老是中国“两弹一星”元勋与2011年“感动中国”人物，中国核科学事业的主要开拓者之一。历任中科院与中国工程院资深院士、中国科学技术协会主席、中国工程院院长、全国政协副主席等。

陈伯吹夫妇与儿子陈佳洱.jpg

那是新中国诞生之时，陈佳洱的父亲、著名儿童文学作陈伯吹的一位挚友建议，希望陈佳洱报考东北老解放区的大学。遵从父命，陈佳洱报考了大连大学工学院电机系，而他最早的北京大学梦与他擦身而过。

此时，从英国学成归来的著名物理学家王大珩正在该校任教，他向屈伯川院长建议：要办好工科，没有理科不行。大学里应建一个应用物理系，并毛遂自荐出任系主任。学校同意了王大珩的意见，授命他着手筹建应用物理系。他后来荣膺中国“两弹一星”元勋奖。

右起王大珩与陈佳洱在周培源铜像前.jpg

在选拔物理系学生时，王大珩以平时总成绩达到优等的学生为基础，并参考动手能力与获奖情况。大学二年级的陈佳洱以优异成绩脱颖而出，被王大珩选中进入应用物理系。王老师最擅长光学物理，而且亲自指导学生做实验。

长春光学精密机械学院（现吉林理工大学）建校初期，王大珩为学生上课.jpg

在陈佳洱的印象里，每次做实验前，王老师总是要问同学们准备做什么实验？为什么要做这个实验？这个实验你准备怎么做？回答清楚了，并把实验的数据表设计好了之后，才可以进去做实验。做完了以后，所有的数据要经过他的审核，通过了才能走，而且还要打分。那时候实行5分制，王大珩打分很严格。在这学期的考核中，陈佳洱得了三个满分5分。

1951年3月25日，王大珩参加东北精密医疗仪器厂第一次筹备会.jpg

1952年全国大学院系调整，陈佳洱转入长春东北人民大学（现吉林大学）物理系。当听到物理系主任提出“我们要赶超北京大学”时，陈佳洱兴奋极了，决心奋力拼搏。不过老师们出的考试题目形式多样，同学们感到难以捉摸。像吴式枢老师考量子力学时，每人的考题是由抽签决定的。

左起陈佳洱与老师吴式枢院士.jpg

“上课好水银泻地——无懈可击。”陈佳洱说：“吴老师出的选题大都比较难，大家都感到头痛。我可能运气比较好一点，抽到的题，不是那么难，就给了我5分。而余瑞璜老师的考试不抽签，出了一个比较灵活的题，这个题你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简单地回答，也可以尽情地发挥。幸亏我准备充分，比较仔细地回答了，全班只有我得了5分。”

朱光亚院士在罗布泊.jpg

到了大学三年级，陈佳洱听说著名科学家、抗美援朝英雄朱光亚教授即将来校任教。早在抗战时期，国民政府想造原子弹，就请吴大猷等知名教授遴选优秀学生留学美国。吴大猷推荐了得意门生朱光亚和李政道。

朱光亚西南联大毕业证明书

1946年8月，朱光亚、李政道与唐敖庆一行，随同老师华罗庚、吴大猷夫人阮冠世一行从上海乘船赴美。抵美后，华罗庚师徒赴普林斯顿大学与先期到达的曾昭抡会面。曾昭抡告知：美国有关原子弹的各个科研机构均不对外国人开放。

于是，朱光亚于同年9月随老师吴大猷进入密执安大学，进行核物理学的学习和研究。在这里，他一边作为吴大猷的助手做理论和计算研究，一边在研究生院学习核物理实验技术，攻读博士学位。此间，朱光亚听取了先期到来的学长张文裕、王承书的建议，选择不是很有名气、却很有实验经验的青年物理学家M.L.Wiedenbeck做导师。

青年朱光亚留美

果然，朱光亚如鱼得水，其学业成绩几乎每门功课都是A。新中国成立的消息传到美国，作为中国留学生会主席，朱光亚呼吁大家学成后归国效力。1950年，朱光亚在回国的轮船上又与51名留美同学联名发出了《致全美中国留学生的一封公开信》，信中写道：“同学们：是我们回国参加祖国建设工作的时候了。祖国的建设急迫地需要我们！”不少留学生学成后纷纷回国。

右起朱光亚、杨振宁、李政道留美时留影.jpg

朱光亚回国后先到北京大学任教，1951年5月，他撰写的《原子能和原子武器》由商务印书馆出版，这本书曾令陈佳洱爱不释手。书中介绍了原子能发展、原子弹研制、氢弹秘密等内容，是我国系统介绍核武器的早期著作之一。

1952年底，刚从朝鲜战场归来的朱光亚被调到东北人民大学任教授，参与物理系的组建，后来又担任了普通物理教研室主任、代理系主任等。在主讲力学、热学、原子物理学等大课的同时，朱光亚也十分重视学科建设。

在陈佳洱记忆里，为了给学生讲好每一堂课，朱老师每周总是花大量的时间精心编写讲义、精心备课。

陈佳洱（二排中）出席全国青年积极分子大会，1958.12.jpg

“朱老师不但课讲得好，还非常注重辅导学生，他每星期会专门找两次时间解答学生提问。有问题的学生会被他叫到黑板旁边。他很仔细听你的问题，然后把关键点用小字写在黑板上。

“为了启发我把握科学的思维方法，他不是直接否定或给出答案，而是根据我所提问题的症结，逐一反问我，直到把我问懂为止。

毛泽东（左）接见朱光亚，1974.jpg

“平时如此，期末考试时要求就更严了。在口试中，他总是多方面检查我们对课程掌握的程度，容不得半点含糊。我有幸留下了一张他对我进行口试的照片，一直珍藏至今。他的课给我的教益太大了，受用一辈子！”

（《红岩春秋》首发，人民网转载；作者裴高才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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