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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王世安，今年63岁，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我从小不爱说话，除了读书写字做家务，就是一个人蹲在角落自己玩。如果不是我读书成绩好，父母还以为我脑袋有问题。我不擅长与人打交道，而弟弟的性格恰恰和我相反。 他十一个月时还不会走路，就能说好多话了。我在家帮母亲干活时，他坐在一旁的草编席子上，时不时冒出一句话，像小大人一样，惹得母亲忍俊不禁。 母亲喜欢性格活泼开朗的孩子，自然比较偏爱弟弟。不过我和妹妹从来不嫉妒他，因为爷爷奶奶疼爱我，父亲疼妹妹。爷爷是小学老师，他经常夸我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可能因为我是长子，也是家里读书成绩最好的孩子，爷爷奶奶心里自豪吧。 我结婚之前，在县里的一家肉联厂当统计员。这份工作在当时非常体面，我选对象的眼光自然也高了不少。我和妻子是媒婆介绍的，妻子在一家食品厂上班，我们俩对彼此印象都不错，就顺利结婚了。 我们兄弟姐妹三人中，弟弟是过得最不好的。妹妹从小性格好强，母亲不让她读书，她进厂打工后，一边工作一边自学，后来厂里组织员工报考大专院校，妹妹勤奋苦读通过了考试，三年后顺利从流水线的普通工人转型到了办公室的文员。
唯独弟弟从小成绩不好，他小时候调皮爬到树上，不小心摔断了腿，自那以后走路有些跛脚。母亲担心弟弟干不了重活，让父亲托人给他找工作，可弟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是抱怨工作没前途，就是抱怨这些工作看似轻松，实则很累。父亲责备他不上进，母亲就将弟弟护在身后。 母亲曾劝我和妹妹在厂里给弟弟安排一份工作，我和妹妹也尽全力做到了。但弟弟认为他的工作不如我和妹妹的工作轻巧，一声不响就辞职了。父亲问弟弟：你说你的工作不如你哥哥姐姐好，那你当初就好好学习啊。你要是有能力，也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你现在没有学历没有技术，还想干轻巧的活，拿高工资，哪有这样的好事？ 弟弟却说父亲偏心我和妹妹，自然向着我们说话。时间长了，父亲也懒得管他。弟弟成家的前一年，父亲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母亲为了让弟弟顺利成家，哭着求我和妹妹帮帮弟弟。 父亲不在了，我们实在不忍心母亲为了弟弟的事情以泪洗面，自然尽力帮衬弟弟。弟弟成家后，有弟媳管着他，他终于肯踏实找一份工作养家了。 弟弟结婚后依旧和母亲住在一个院里，母亲手里没有存款，弟弟成家没多久，母亲曾悄悄问我，能不能给她一些生活费？我想着母亲和弟弟弟媳生活在一起，生活上他们免不了要多费心些，我做为老大，也应该为母亲做点什么，自这以后，我每个月都会给母亲一笔生活费。妹妹虽然没给钱，但隔三岔五就买一些东西回娘家。
我觉得我和弟弟妹妹很孝顺，妻子却笑我太天真，我们孝敬母亲，只是自己感动了自己。我那时候不明白妻子这番话的意思，后来母亲生病住院，专门跑到我家，让我带她去医院里看病，我才知道我给母亲的钱都被母亲贴补弟弟和弟媳了，她没有钱看病才来找我。 我劝母亲一定要存点钱在手里，要是都帮衬弟弟了，她的日子就难熬了。母亲嘴上答应，手里有了钱还是帮衬弟弟，弟弟有了孩子后，母亲帮他带孩子，做饭洗衣服。过年时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母亲还会把好吃的悄悄藏起来给弟弟的孩子，不给我和妹妹的孩子。 妻子因为这事和我吵过很多次，我也和母亲谈过，可母亲每次都说我心眼小，弟弟家里条件不如我和妹妹好，她对弟弟的孩子好点也是应该的。我说不过母亲，只能安慰妻子别和母亲一般见识，弟弟过得不好，母亲偏袒他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虽然妹妹从来没抱怨过，但她回娘家的次数从一个月一两次变成了半年一次，后来一年才回来一次，我想她心里也不好受，只不过她不说，我也不愿提。 不过随着孩子们渐渐长大，母亲对弟弟的孩子越来越偏袒。弟弟的孩子初中毕业时不愿意读书，要去外地学踢足球，学费要一万二左右，加上平时的住宿和吃喝，大概需要两万。 弟弟拿不出这笔钱，母亲开口问我借。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啊，我自然不同意。我告诉母亲，我最多可以给弟弟两千。母亲竟然打了我一巴掌，说我没良心。她这些年跟着弟弟弟媳生活，弟媳经常给她买衣服，她生病我虽然出钱了，但弟弟会关心她，送她去医院。我是家里的长子，付出还不如弟弟多，我帮衬弟弟不是应该的吗？
我被母亲的话说服了，但家里的钱主要归妻子管。妻子不同意，我想借也不行。妻子不同意借，母亲干脆住在我家不走，只要妻子进了家门，母亲就哭诉我不孝顺，话里话外也指责妻子不贤惠，婆媳俩吵了好几次，妻子为了耳根子清净，只能让弟弟打了欠条，才借给他两万。 外甥只学了两个月就回来了，我们借给弟弟的钱还有剩余，当时岳母生病，我们手里的钱很紧张，妻子想让弟弟把没花完的钱先还给我我们，谁知弟弟拿着这笔钱买了一辆摩托车。妻子气坏了，她让弟弟还钱，母亲说钱是她做主借的，要还也是她还。 妻子说：行，那您把钱还给我。 母亲却说：这钱是我大儿子孝敬我这个做母亲的，凭什么还？你要是不服就去法院告我。 母亲蛮不讲理，妻子哭着回了家，自这以后，家里的事妻子很少再过问，妻子说以后我们各自管好各自的父母，我母亲老了需要人伺候，她不会照顾。我也对母亲的做法寒了心，便不再给母亲生活费。 我刚断了给母亲的生活费，母亲就去村长家门口诉苦，说我不孝敬父母。最终经过村长调解，我们兄弟妹三人每个人各出700块给母亲，母亲才罢休。我知道弟弟不会出钱，也知道母亲拿着钱贴补弟弟，不过我懒得计较了，我只想安心过我自己的生活。
自这以后，我们一家人一年聚一次，过年时大家再饭店吃顿饭，吃完饭就各自回家。母亲偶尔会来我家住一段时间，妻子好吃好喝照顾她，但不会给她一分钱。母亲知道妻子对她有意见，就悄悄在我跟前哭诉她年轻时养育我们的不易，我知道母亲想要钱，我自己做兼职赚点钱给母亲，母亲才罢休。 我劝母亲对妻子好一点，母亲对妻子好，将来老了才能享福。母亲点点头，之后来我家小住的时候算不上勤快，但妻子不喜欢听她唠叨，她会尽量少说话。 前段时间，妻子总头晕，肚子疼，我劝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她舍不得花钱，总说自己休息不好导致的，歇一会就好了。直到她送孙子去幼儿园回来，疼得爬楼梯时额头冒汗，邻居发现她面色苍白，劝她一定不要大意，她才同意去医院检查。 妻子因为子宫肌瘤住院，需要做切除子宫的手术，手术加住院的费用大概一万多。这笔钱我还是能那得出来的，只是儿子和儿媳在外地上班，妻子病倒了，我要照顾，就不能一直陪在妻子身边。 我给母亲和妹妹打了电话，让他们没事多来医院陪妻子说说话，我有时候接送孩子不在医院，有他们帮衬我放心些。 母亲和妹妹都同意了，第二天，母亲来医院看望妻子，母亲突然问起妻子这次生病需要花多少钱？妻子冲我使了一个眼色，才说道：妈，我这个病需要花8万呢，我们这些年存的钱都给孩子买车买房了，你能不能问问小叔子，先借我们一些钱用？
母亲急忙说：哎，你们都没钱，你弟弟哪有钱呐，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母亲只待了半个小时就着急要走，我让母亲再坐一会，母亲为难地说，她要赶回家给弟弟弟媳做饭，不然弟弟和弟媳干活回家没饭吃，要饿肚子。 妻子气得脸色铁青，母亲走后，妻子埋怨道：他担心小儿子小儿媳饿着，怎么不担心我也饿肚子呢？不过妻子已经习惯了母亲偏心，一会就消气了。 接连几天，弟弟都没有来医院看望过妻子，我知道，弟弟怕我们问他借钱。不过母亲基本上每天早晨都来医院坐一会。这天，母亲问我妹妹什么时候来？我给妹妹打了电话，妹妹说她家里有些事，不能来医院陪妻子，妹妹过意不去，给妻子转了1000块钱。 母亲得知妹妹不能来医院陪妻子，絮絮叨叨地说起了之前的事情，大多都是妹妹如何惹她生气，结了婚后如何冷血，不和娘家人亲近的事情，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 我想起有一年妹妹生病住院，妻子请了假照顾她的事，心里不免对妹妹有了一些看法。当初妻子能尽心照顾妹妹，如今妻子住院，妹妹难道不应该来看望一下吗？ 我越想越难受，就给妹妹打了电话，问她为什么不来医院？妹妹问我母亲是否在一旁？我说母亲已经回去了，妹妹这才说出她不来医院的实情。 原来弟弟骑摩托车撞到人，家属闹着要求赔偿呢，母亲知道妻子生病住院需要花钱，我们手里没多少钱，便问她要。她拒绝给钱，母亲一天给她打好几个电话，她不来医院就是怕遇见母亲问她要钱。 我听妹妹说了许多，才知道她也一直悄悄给母亲钱，明里暗里帮衬她不少。只是她和我一样，早就对母亲的做法寒心了，不想再给了。 接连两天，母亲来医院时总问我妹妹是否来，我说妹妹的电话打不通，她不来就算了。母亲低着头，欲言又止。
这天上午，母亲提着一碗鸡汤来了，她说这是弟媳特地炖给妻子喝的。妻子问母亲，弟媳怎么想起来炖鸡汤给她？母亲忍不住哭诉起了弟弟骑车撞人，家属要赔偿的事。母亲拉着我的手边哭边说：儿啊，你帮帮你弟弟，他没有钱。 妻子红着眼睛问母亲：妈，我们手里的钱看病还不够呢，你是想让我拿着看病的钱给小叔子填窟窿吗？这些年我们帮了小叔子多少，您自己心里没数吗？您要是这么欺负人，我就让全村人给我评评理，看看是我这个做嫂子的不好，还是您和小叔子太过分。 母亲理亏，放下鸡汤就走了。自这以后，母亲再也没有来过医院。妻子出院后，我们就把住的房子租了出去，搬到了外地的儿子家养老了，虽然离家里远一些，我心里会牵挂母亲，但是离得远一些，我们家也能清净些。 我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家一趟，给母亲买一些吃的。我告诉母亲，如果她真的病倒了需要人照顾，我不会不管她，但我不会再悄悄贴补她钱了。母亲埋怨我和妹妹有本事了，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了就不管弟弟。我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我只需要做到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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