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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杀我，还是子贡？”不知谁在讲台下先开的腔，然后是高高低低的声音，“说说，是不是要杀我？子贡！”“人狠话不多，杀了我，子贡”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 我站在黑板前，手里拿着四省联考试卷的语文卷。古代文言文材料一内容是选自《论语·子贡》里的一句“德行：颜渊，闵子骞。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学生的争论，就是来自这句。
《论语》离当今相去甚远，对于阅读量相对少的县城少年而言，做古文翻译题望文生义时有发生。颜渊、子贡、冉有、季路，这是课文出现过的名字。闵子骞，一看也是个人名。就是这个“宰我”，让学生犯难了。宰我，名予，字子我，春秋末期鲁国人，思想家、儒客先贤。 孔子著名弟子，“孔门十哲”之一，“孔门十三贤”之一。他思想活跃，好学深思，善于提问，是孔子门下最能说会道的学生。曾从孔子周游列国。游历期间，常受孔子派遣，使于齐国和楚国。后世追封齐侯、临淄公、齐国公。嘉靖九年，称为“先贤”。 这样有声望的孔门子弟，学生居然不知，作为老师，也就有补充一下的必要，何况是试卷中涉及的人物。 我扫了一眼教室，后排有个学生趴在桌上，还有几个状态明显不在线。拾起一只粉笔，转首在黑板上写下“宰予昼寝”：“哪个同学来翻译一下？”学生中有性急如子路的率性，张口就来：“杀了我白天也要睡觉。”也有说“除非杀了我，在白天睡觉？”，一片哄笑之后，更多人是沉默。
他们知道，我在黑板上写的很多词，多不是字面意思。比如“不刊之论”“望其项背”“文不加点”等，让很多人站起来尴尬过。看着他们的渴望眼神，高昂着的头，我打开白板百度，很快跳出“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于予与何诛？’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 学生惊呼起来，“宰予，原来是孔子的学生啊，白天竟然也睡觉。”“'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出自这里的啊？”一语激起千层浪，惊叹更是连连。《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里和谐的师生关系，在高中教材有过，在高一教室已交流过。 我说，是啊，宰予在白天睡觉，孔子委婉批评是“朽木”“粪土之墙”呢？各位看看，我这个非圣人的课，咱班要是有上课睡觉的是不是可以理解？他们或左顾右看，或瞻前环顾，那个趴着的学生，赶紧抬起头来：别看我啊，我只是在桌上搭了一下而已而已嘛。 哄笑起来，学生上课的精神状态也有了。我笑而不语，试卷中言及“宰予”，只是借此发挥，宕开一笔，调侃枯燥的教学，“拓展”的内容不能太多，主次必须要分清。学生的思维是放他一尺走去一丈，放得出去，收得回来，才是关键。
长石板、戒尺竹鞭没有，敲不了讲台桌，挥挥手还是可以：言归正卷，继续古文。“言语：宰我，子贡。”笑声停了，教室里安静下来。“德行好的有：颜渊，闵子骞。善于辞令的有：宰我，子贡。擅长政事的有：冉有，子路。”翻译与试题的讲解，继续穿插其中。 过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我环顾四周，学生们个个正襟危坐。“宰予昼寝”的随手拈来，看来还是有效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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