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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与时代(随笔)

 李萍拾尘 2023-06-02 发布于河南

文学,有过巨大能量的文学,曾使我度过多少孤寂、荒漠的日子。如同高悬的日光,照着秃秃的荒岭。在沉沉的暗夜里,文学,始终是一盏明灯,泅渡着我的生命。但是,罩在它身上的光环,今天,终于散去了。照在生活上面的光环,也一样散去。留下的生活只是平平凡凡、朴朴实实。这时,文学,只能是表现的工具,超度的圣祭,文人自身藉此聊以自慰。
有一点其它求生本领的人纷纷离开文学。文学在强大的世俗面前,在一个不需要精神的世界里,只能显出他的卑微和疲软。这状如一个精神乞丐,在一片物质精美、精神匮乏的王国里,拉起他美妙的小提琴——无异于绝妙的嘲讽。
此时我坐在屋里,正紧张地准备着下午的自学考试,忽然想起文学来。屋外是隐晦的天空,刮着不大,却足以掀起所有灰尘的风,一轮不阴不阳的太阳破抹布似地挂在天空。天空像暗藏着什么谶语。一种郁闷与烦躁,倾刻间爬满全身,我捕捉到潜藏在体内的醒示。是的,我讨厌所有虚饰的文学,为文学而文学的文学,玩文学的文学,我渴望着贴近时代的文学,反映真实的文学。
然而,文学一贯是以大而全的面目出现,文学始终是以传道、授业、解惑的面目出现。真实的思想,真实的文学,如同被阉之人窝憋着他扭曲的生命。继而,文学又躺进象牙塔里,撰造他的“灰色的月亮与灰色的永恒的死亡。”,文学离时代是越来越远了。
对此,我只能说,危险的是,文学家已被时代抛弃。而能够拯救的,只有文学家自己。
这两年,《北京人在纽约》、《我的财富在澳洲》、《曼哈顿的中国女人》,这些算不得严格意义上的文学,竟如此风靡,足以反映出读者的心态——渴望了解经济动态,也就是与人们生存息息相关的时代生活。这是我们九十年代的主题。
我想文学家用不着哀叹,拿起笔去写就是。今天,文学家所失落的是整个人群虔诚、仰慕的目光。那么,现在,所应该做的,该是把自己的目光,对准那些人群。由高处到低处,由远处到近处。剥去罩在自己身上的光环,以一个普通人,以一个参与者的身份,去体察现代人的思维、心态。
也许很不适应,但清楚了这一点,并且这样去做,文学家还是有出路的。八十年代报告文学热就足以说明,那些贴近生活的作品是有读者的。那么,九十年代,我们是否该从轰轰烈烈的表面效应、初始状态,而进入一种静穆、潜入的创作佳境呢?
(写于1993年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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